”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留牌子,赐香囊——”
且不管甄嬛是作何心思,反正我们的沈大小姐现在可是思绪万千。
沈眉庄紧紧揪着帕子,似是隐忍不发。
是啊,不管嬛儿怎样,到底她父亲的官职都摆在了那,不入宫亦是不可能的,那她为何又要与我放言不想进宫?若说的是真也就罢了,皇上九五至尊,分明就没在意嬛儿容貌如何,可只一眼便说那衣料不错……
嬛儿,到底是多年不见,你我已离了心,明知我沈眉庄最厌恶欺骗与谎言,竟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认真的说着假话。
究竟是真的安慰我?还是想进了宫好借着所谓“姐妹情意”利用我?
沈眉庄也不是个傻的,能让城府颇深的太后都挑不出错处的会是个傻子?
自小便受母亲各种管教训导,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进宫为家族谋利的,就算没有宫中派下来的嬷嬷指导宫规礼仪,沈眉庄都自认不会出错,从小的培养也不允许她会出错。
她沈眉庄的清高傲气来自于父亲的官职,背后的家族和自己的努力!
可这一切也同样束缚看她,不能像平常闺阁小姐一样嬉戏打闹,没有玩伴,孤单一人。父母好不容易松口让她能跟甄家女儿来往,她当然喜不自胜,倾尽感情。哪怕后来分开,也一直书信来往,乐此不疲。
可这一切终究是错付了……她忘了,多年未见,人心易变,母亲也曾时时跟自己叮嘱的,没有永远的朋友, 只有永恒的利益 。原以为同甄嬛感情深厚就将此话抛之脑后,可却被现实狠狠打醒了。
都进一起宫了,还谈什么所谓感情呢?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七——”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祥康金安。”起身时,神情像受了惊的小鸟。
“……”正在气头上的沈眉庄听了安陵容的自我介绍后无语了,这不是我的台词么?合着吱也不吱一声,改了个名字就照搬照抄了?果然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你可曾读过什么书?”
为了找回场子,太后先发制人,要是让皇帝开口,她怕是再要气死。
皇帝坐在龙椅上,闭上眼捻着一颗颗佛珠,老神在在,夏冬春这个“珠玉在前”,其他的反而已经无所谓了,太后爱咋咋地吧。
“臣女愚、愚笨,也只读过《女训》,《女则》。”
沈眉庄:“……”你这是真鱼还是甲鱼?
夏冬春听到这个复制粘贴般的回答,顿时蚌不埠住了,忍着笑咳嗽了声。
安陵容呀安陵容,甄嬛可能不当人,但你是真的狗啊!
而安陵容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到底是女儿家,脸皮薄,涨得满脸通红,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
要是教养再好的沈眉庄看到安陵容这样的做派,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抄我的作业 ,委屈的倒是你了,我上哪说理去?
太后乌雅氏也被噎住了,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是个东施效颦的。她无奈的看向皇帝 :
“这个安陵容……留,还是不留? ”
留了是打皇上的脸,不留,是打自己的脸。
皇上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到底是深宫妇人,遇事儿还得他来解决,睁开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安氏,想着随便找个由头撂牌子:“俗不可耐。”却转眼就看到那个夏冬春正幸灾乐祸的憋着坏笑,刚到嘴边的话便改了:
“俗是俗了点,不过这鬓间的海棠花倒是不错,留着吧 。”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 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
本来安陵容已经绝望了,谁知还能峰回路转,惊喜不已,立马下跪磕头:“臣女叩谢皇上 !叩谢太后娘!”
沈眉庄明明很不爽,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唉!生活不易,眉庄叹息。
夏冬春则在结果公布的那一刻就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嘴脸,面上不显,心中不屑。
呸!她安陵容配钥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