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话.道路】（其一）

风从海平线的尽头吹拂过海面，掀起的波浪悠哉的前进着但下一秒就被疾驰而过的Ms所击碎，无论是风，月亮与繁星，海面上的波浪都是再以缓慢悠哉的速度移动着，但被三者所包裹的人们却不是这样。

“喂！这样那边的阵型乱了啊！你们在干些什么啊！你们这样也能算是军人吗！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是，是！万分抱歉！海伦伍长！”

鲜红涂装的列金雷兹在水上游走着，巡视由一台一台盖勒尔并排站立所形成的防卫网并在“漏洞”处紧急停下指向那打破了这份秩序的家伙，指向盖雷尔的瞬间对方的驾驶舱的对讲器中就爆发出女人的斥责声，惊恐之下立刻驾驶着机体调整位置。

“听好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凯尔可是为了这个镇子而牺牲了，如果我们加拉尔霍恩让那群怪物突破防卫线那可就真是要成笑话了！所有人也都给我拿出凯尔那种劲头拼命给我守住这里！”

“那个大姐，果然很可怕啊…”

萨谢斯苦笑着一边甩动着手臂活动手腕，一边透过弗内乌斯的“眼睛”看着正在训斥组成后方最后阵线的海伦。

“秋，你那边情况如何？”

“嗯…还可以，就是稍微有点……”

位于弗内乌斯身旁，墨绿色的列金雷兹驾驶舱内的女孩悄悄将鼻血抹掉回答道，远远超越一般曼.罗迪的数据透过阿赖耶识传送到那小小的身躯中，颅骨中微微刺痛不断扩散着。

“毕竟你还没有适应那台Ms吧，如果觉得不行了就不要勉强立刻向着后方撤退。”

“好的…我知道了。”

在得到了对方的回答后，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靠在驾驶舱坐上双手握住操作杆，只有在驾驶Ms的时候自己才能感受到后背靠在什么上时的感觉，视线落在位于这个防卫网最前方，那全副武装的列拉金的背影上，而位于内部的少年也是后背靠在驾驶座上，双手抱臂闭着眼睛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

数日前…

空旷的机库中众人围坐在木桌前，而桌上是一张白纸。

“MA绝对不会单独行动，你们也看到书上所描绘的…MA每次行动都会携带大量的子机…布鲁曼，因此我们要面对的对手绝对不只是单独一架MA而已，作为会自动追踪人类并无差别的杀戮这一点来看，旅游旺季的维古拉自然是人口最为密集的地点，因此它一定会回来这里，现在只是去补充和修复进行杀戮必要的准备所以才会离开。”

“三日月”用红笔在白纸上开始画了起来，大家的视线也都跟随着他手上的笔在纸面上的活动而运动着。

“但数量并不是唯一的威胁，布鲁曼还会主动承担掩护，修理等工作…换句话说，如果不把布鲁曼和MA分开，想要消灭掉MA是基本不可能的…因此第一目的就是减少布鲁曼的数量与分隔开他们与MA，因此在他们的行进路线上，由我们新铁华团用炸药布置水雷从而削减一定的数量…”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到这这么多的知识的啊…不过，你们新铁华团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炸药？”

“…咳！那种事情就不要在意了！”

明明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却能熟练的运用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制作计划，海伦摸索着下巴看着纸上所画的阵型，而“三日月”则闭着眼睛，嘴角上扬一副得意至极的样子，但下一秒从海伦口中问出的问题直接哽住了自己，只能立刻咳嗽一声想要快点转移话题，但下一秒坐在自己旁边的萨谢斯则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啊，这个啊～是因为这家伙想…唔！！”

刚准备说点什么嘴巴直接就被手掌堵住，往上一看“三日月”正在瞪着自己，满脸写着别说出去，只有这次千万别说出去，突然被堵住口鼻稍微有点缺少氧气本能的发出呜呜声，而海伦则是满是困惑的看着这场闹剧，但本来也没有多大兴趣知道答案，看着对方没了兴致后才松开萨谢斯的口鼻，重新能呼吸空气的萨谢斯先是大口的呼吸几口，然后也怒视着“三日月” 但对方早就把头扭到了反方向躲避自己的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啊…真是的…不过就算是减少了布鲁曼的数量，如果关键的MA没办法打到的话也没有意义吧？ 按照你的计划我们需要把大部分的战力都用来处理布鲁曼，这样的话用以对付MA的战力难道不会不足吗？”

“关于这点…我自有考量…现在重要的是调动起现在能使用的全部战力，无论是新铁华团，加拉尔霍恩，还是你们，任何战力都必须全部都用上，比如…这台列金雷兹…”

“关于这点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尽快回收修理这台列金雷兹…然后…”

海伦双手放在桌上撑起身体准备从椅子上起身，但“三日月”立刻抬手示意停下，然后看向在这次会议上唯一一直保持沉默的家伙

“不必……这台机体的性能我承认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但让加拉尔霍恩的人驾驶实在是太浪费了…你说是吧…？秋？不如交给你…如何？”

“诶！？ 我…？！”

“你这家伙…！又想把秋当作战斗的道具吗！”

“你什么意思…！在看不起我们加拉尔霍恩吗！”

突然被点名让女孩惊的瞪大眼睛，有些慌张的用手指向着自己，但下一秒身前就被站起来的萨谢斯伸手护住，而“三日月”则被两道尖锐的视线包围了，面对紧张起来的气氛和被海伦与萨谢斯双方怒视的压力，只能像是投降一样将双手举起尴尬的笑了笑缓解气氛。

“别那么激动嘛……但我说的也没有错吧？海伦小姐，据我所知维古拉支部里能被称得上「战力」的人也就只有你和那个叫做凯尔的人吧？就算再怎么强大的Ms让根本不能成为战斗力，甚至连阿赖耶识都没有的三流杂鱼驾驶也没有用吧？现在可是需要使用上一切可用战力的时候…意气用事可不像是军人哦？”

虽然很不愉快，但是少年说的话是正确的，维古拉支部的软弱作为内部人员自然比谁都清楚，海伦啧了一声把头扭到一旁抱臂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而这一行为在“三日月”眼中被认定为“许可” 面带微笑的重新看向被保护着的秋，手指托住下巴。

“秋哦……作为新铁华团的团长，我决定正式将你从新铁华团除名……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也就是说这不再是「命令」 而是你可以拒绝的「请求」…只是单纯作为同样是想要讨伐MA伙伴的「请求」而已……所以，你意下如何呢？”

“……………”

听到对方的答复，她低着头陷入了沉思，摸了摸后颈，已经下方突出的“触须”……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这实在是…”

“不…萨谢斯，团长…不…“三日月”他说的没有错，现在的话无论是什么力量都必须要用上！你也说过找上门来的架是不会逃掉的吧！因此我们现在必须抓住一切能得到的力量才行…！如果我的力量能用上的话…那我也不会逃…！”

“秋……”

看到突然亢奋起来的秋“三日月”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而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叼着酒瓶子狂喝的男人终于舍得将酒瓶从嘴里拔出来开口说道。

“那看来是做好决定了啊，但是你打算怎么做？ 这边可没有阿赖耶识哦？”

“这不是有现有的材料吗…？ 你和你的组织能做到吗？将曼.罗迪的驾驶舱移植到列金雷兹上？”

“做不做得到，要先试试才知道，再加上弗内乌斯的整备…真是麻烦的工作啊。”

“那就全部拜托你了，我会让新铁华团持续追踪MA的踪迹，和观察它…争取得到更加准确的情报，加拉尔霍恩和你们就请做份内的事情，那么，失陪了。”

得到谢尔的回答后“三日月”将桌面上的计划图卷成长条，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弯下腰低头表示尊重后朝着楼梯走去，而海伦也不情不愿的起身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一边也跟着“三日月”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情绪低落下来低着头，仿佛能看到她头上暗云笼罩。

“这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去做的…！啊啊……我要怎么和羽川支部长交代啊……”

萨谢斯和秋两个人只是呆呆地，瞳孔跟随着离开的二人运动着，但突然被谁重重的拍了下肩膀把两人都吓了一条，急忙回头看去是满脸无奈的谢尔。一边拍着肩膀一边也朝着机库的楼梯处推搡着。

“好啦，好啦！你们也赶紧出去玩会！这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你们待在这里太碍事啦。”

落日的光芒将海面染成漂亮的橘黄色，这也是维古拉最引以自豪的景色之一，但平静的水面被落下的碎水泥块砸破，不断泛起波纹，坐在码头的二人面对着落日，红发的少年从身边的地面上拿起因为年久失修而碎裂的小水泥块，朝着远处的海面丢去，而坐在不远处的女孩则还是一脸阴郁的低着头沉思着什么，受不了这样寂静的气氛，萨谢斯率先开口。

“…不过没想到…那个家伙意外的很聪明啊，先是把你从铁华团除名，争取到列金雷兹来讨好我们…同时又不想得罪加拉尔霍恩…将需要的力量全部集中为了自己而推动…真的是…真的是个小孩而已吗？不会真的是恶魔吧？………秋，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自己说了一大堆，结果只有风声回应自己，秋看着自己的手掌，又默默的把拳头握紧，不断回想着遭遇MA时所发生的一切。

“我…没办法原谅加拉尔霍恩…因为他们我才会失去一切…！但是…我却因为加拉尔霍恩的人保护…所以现在才能活着…而现在我要依靠着来自他们的力量和他们一起战斗…我这难道不是在帮助敌人吗…！”

听到秋的烦恼，萨谢斯只是叹了口气双手十指交叉自然垂下，抬头望着那已经半边都已沉入水中的太阳。

“那个叫做凯尔的男人，我也受过他的关照，他并不是那种为了所谓的加拉尔霍恩面子与名声才去行动的家伙…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小镇罢了，不希望这个小镇上的人再有谁会受到伤害而已…这场战斗并不是为了加拉尔霍恩的名声和面子，而是为了这个男人喜欢的，为了老板娘生活过的…这个用善意包容你的人的归身之处，所以别想那么多，相信自己的选择吧，现在的你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战斗。”

“嗯…说的也是，真的很漂亮啊…黄昏。”

“是吧是吧～就是这样这里才让人感到愉快啊。”

脸上的阴郁瞬间转化成欣慰的笑容，也将头转去一同欣赏那自然的美景，虽然二人间隔着距离，但是落日的光芒投射出的二人的影子此时却叠加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我会昏厥过去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对对对，列拉金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限制器」的样子……应该是为了防止驾驶员因为接收过多的情报而准备的「防御机制」的样子。”

金发的少年拄着拐杖，每次迈出一步，拐杖都会敲击金属制的地面而发出响声，身后一个黑发的少年手持着平板状的设备看着上面的情报边走边说，但因为没有注意到眼前所以在前面的人停下来后不小心撞了上去，因此手中的平板也摔倒了地上，但“三日月”只是将衣服整理一下。

“也就是说，这个「限制器」就是将列拉金的力量封印起来的「枷锁」吗？”

“嗯……这样说应该也可以。”

“解除掉，应该能做到吧？”

“诶？”

城刚把摔出裂纹的平板捡起来就被团长的话惊到了，愣了一下，而团长则是双手放在拐杖上抬头仰望着跪在地上的“白色巨人”高达.列拉金。

“把那个「限制器」解除，这样的话列拉金就可以将全部的力量都发挥出来了吧？”

“……团长，对不起，只有这个我做不到，玛丽姐说过…只有这个「限制器」无论团长怎么说都绝对不能解除…！”

看着将平板紧紧的搂在怀中，神色严肃的城只是叹了一口气，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但下一秒就展示出了几近癫狂的愤怒。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死人的话现在又有什么用！你明白那是什么吗！那是MA！只要能把那个家伙打到！我就会被加拉尔霍恩…不！全世界都认可是「铁华团的恶魔」啊！即使是不需要破坏这个没用的小镇也可以！成为三日月.奥古斯的机会…！我们新铁华团走向未来的机会就在眼前！无论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紧紧抓住！我才不会让区区一个死人让我停下来！如果你听明白了的话就赶紧给我去办！这是团长的命令！”

“是…是！我明白了！”

少年的咆哮声回荡在船舱中，在柱子的阴影处棕色头发的少年抱臂靠在上面，偷看着挥舞着手臂展示出狂热一般的愤怒的团长，粗粗的眉毛扭曲着，嘴角的抽搐似乎都在暗示他的内心。

爆炸产生的巨响将少年从回想中拉回现实，夜晚已经结束，明亮的光芒从东边升起，列拉金头部铁华团的标志在光下闪烁着鲜红的金属光泽，但随着温暖的阳光一同而来的，还有那被无数黑色，蠕动的影子簇拥的白色怪物，通讯中嘈杂的人声不断传来，但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屏蔽了这些声音，双手握住操作杆，感受着从链接后背的红色管道中直接送入脊髓中的那股剧痛。

“我一定能成为的…我一定要成为…！雷，玛丽…好好的看着吧！现在正是成为真正的「恶魔」的时候…把全部都给我！列拉金！”

“三日月”猛然睁开双眼，眼皮下方是一片血海，缩小毫无光泽的瞳孔正在颤动着，就像是因为在翻涌的血海中维持自身的蓝色小舟一般，溢出的“海浪”顺着眼角流下脸颊，随着少年睁开双目，列拉金原本散发着紫色强光的“眼睛”颜色不断加深，直到变成深红并从眼角开始涌出出流动的红色尾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