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话.天使】（其四）

“全员出动了啊……”

率领着众多绿色“圆球”的高达骨架逐渐进入视野范围内，Ms掠过海底时卷起泥沙形成螺旋攀升的烟雾而在数量的加持下远远看去就像是前进的一整片乌云，将腰间的玩到抽出，比起雷达发出的警报声，自己激烈的心脏跳动更占了上风。

“只有一个人吗……”

紧随在列拉金身后的灰色百炼突然放慢速度调整姿势，双手架住步枪，驾驶舱屏幕上的黄色准星开始聚焦在那橙黄色的Ms身上，而身旁的那些曼.罗迪也跟着放慢了速度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做好进行齐射的准备，在准星变成红色，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身前的列拉金突然一把抓住枪管用高达骨架独有的力量压下百炼的手臂。

“团长…！？”

“……别出手…！这家伙必须由我来——！！”

“不行！列拉金和团长你是接下来行动最重要的构成…！不能在这里做无谓的…”

“……你难道觉得…我和…我和“巴巴托斯”会被区区雇佣兵给打倒吗…？啊…？如果碍事的话…哪怕是你…”

冰冷带着威胁口吻的声音让雷流下了一滴冷汗，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眼睛一闭咬紧牙关松开了操作杆，已经感觉不到对抗的力量后列拉金松开手，将被折断只剩半节的锤矛扛在肩上如同即将展开狩猎的动物一般，伏低身子一只手抓着脚下的沙地，双腿弯曲，而“黄昏”也跟着对方的动作一起摆出了准备突进的架势，被掀起的沙尘缠绕在二人的机体上。

“这次不会再有人来帮你了…！！今天你就在这里给我去死吧———！！”

“来了…！！”

两方几乎同时将推进器出力开到极限以追求最大的瞬间速度，几乎同时快速冲出并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两台机体对撞产生的冲击掀起了足以将身影完全遮住，升腾翻滚的的烟雾，飘散着细小碎片的雾中因为刚才的撞击“黄昏”有些重心不稳，还有些眩晕的萨谢斯一边嘀嘀咕咕着什么一边拉动操作杆后踏一步稳住重心。

“咕…竟然正面撞上来…唔！？”

常年累积下来的战斗直觉与萨谢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向着右侧跳跃，与自下而上的锋利白光擦肩而过，锤矛的一记上挑斩掀起的水流将烟尘切成两半，逐渐融化在水中的烟尘切面后的“恶魔” 紫色的“眼睛”再度闪烁，迅速双手握住锤柄展开追击全力下砸。

又是一团烟雾升起，但命中的只是地面而已，视野再次被占据。

“啧…逃的真快…！”

“三日月”死死盯着屏幕巡视了一下周围，立刻拉动操作杆让列拉金快速后撤脱离烟雾区域，但刚从烟雾区域中脱身，突然右侧方一道带着被拉长的尘丝的橙色影子冲出，手中高举着那弯头砍刀。

“得手了——！！”

“糟…！？”

劈下的弯刀撞击在对方下意识抬起的手臂上，刀刃根本无法破开上面坚固厚实的装甲只是僵持着，金属碰撞带来的麻痹感顺着阿赖耶识也传达到了手臂上，内心暗自骂道真硬以后打开了通讯频道，试图和对方进行沟通。

“……以防万一，让我确认一下…你为什么要炸掉海上油井…！？为了什么！？”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高达骨架的力量下伴随着少年的冷笑声“黄昏”逐渐落入下风。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成为「铁华团」啊！作为新铁华团首领的我独自一人毁灭这个镇子和加拉尔霍恩维古拉支部！这个行为将会震撼整个世界…！就像是「铁华团」一样！我们新铁华团也要用最快的方法去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没错，那就是用暴力，就是用这台“巴巴托斯”来得到一切！！就像是「铁华团的恶魔」！三日月.奥古斯那样！我会成为他的！，我会成为第二个「恶魔」让全世界都惧怕我的…新铁华团的力量！！”

“你这家伙…！！你知道这个镇子会有多少人会因此死去吗！或有多少人因为失去了归身之处而…！”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就是你很碍事这一点啊！！快点给我去死啊！！”

对方的手臂反过来压制着“黄昏” 在强大的力量压迫下不得不另一只手撑住刀背，但即使是这样也被压制的单膝下跪，萨谢斯阴沉着脸，而确定已经成功压制目标后列拉金提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目标准备了结这场战斗。

“是我错了……”

“哈…？你在说些…”

“我原本还以为你和秋一样…都是因为身份而无法被接受而铤而走险的孩子们…你！是不能活下去的人！”

“黄昏”头部点亮了探照灯，强光直接对着列拉金的头部照射，透过光学镜直接将一片刺眼的白色投射在驾驶舱的屏幕上，原本就瞪大眼睛看着屏幕的“三日月”突然感觉到眼前一片空白并且有着强烈的灼烧感，本能的闭上了双目并用手捂住不断搓揉着。

趁着这个空档双肩上的步枪枪口调转，在水中虽然实弹兵器会受到影响但在这个距离下还是能造成相当的冲击力，子弹不断的在对方厚重的肩甲和胸部装甲上留下弹痕，并且造成冲击迫使其后撤，但始终没办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脱身后用力对着脚下的沙地一踢向着列拉金的方向掀起烟尘，从疼痛中恢复过来仍然模糊的视野又一次被阻拦。

“只是靠玩沙子…就觉得能打赢我吗！！”

眼前的世界依然模糊，驾驶舱里各种发出光芒的设备更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模糊感，随便找了个没有烟尘的方向冲去但是很快眼前又再次卷起沙尘，每次打算改变方向都会被突然掀起的沙尘逼退，等到眼睛已经恢复过来，自己已经被沙尘形成的圆环所包围了，黑色的影子时刻在沙尘中穿行着，每次察觉扭头想要捕捉到时，对方已经消失在烟雾中。

“啧……！！真烦啊！！”

双手握住锤柄用力一挥，锤矛所卷起的水流直接冲散了周围的烟雾，但融化的烟雾中依然没有那黑影的主人，列拉金焦急的向着四周巡视着。

“在哪里…！去哪里了！？”

“在这里…！！得手了！”

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去“黄昏”已经举起砍刀向着自己的后背冲来，在进入了合适的攻击距离后弯曲双腿跃入上方，从难以反击的上方向下劈砍。

金属之间碰撞的闷响回荡在海中，调转方向的列拉金正在用手紧紧钳着砍刀的刀刃。

“竟然用手…！？”

“惊讶的话还太早了！这次可是特别加强了手部啊…！”

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指开始发力，如同液压钳一般挤压着刀刃，很快刀面开始龟裂，最后直接被强力的手爪直接握碎拦腰折断，看着屏幕上飞溅起来的金属碎片，萨谢斯紧皱着眉头面露难色，而“三日月”则是狂笑着，表情因为得意而几乎扭曲。

“你丫的是怪物吗…！？”

“哈哈哈啊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力量上的差距，这就是三日月.奥古斯的力量，这就是我的力量！说到底你就不可能赢过这台巴巴…噗啊！？！”

还没有等“三日月”把话说完，对方就回转机体一记踢击直接打在列拉金的头部上，这强烈的一击直接将其击到在海底沙地上，手中的锤矛也摔落插在沙地上，暴起的沙尘吞没了那白色的身躯，而趁着这次攻击成功“黄昏”再次后撤拉开距离。

“你…！你！你这混账——！！我还在说话啊———！！”

白色的“恶魔”从地上的烟雾中暴起，铁华团标志一般的天线拉出长长的烟雾线，双手张开，五指攥成爪状，像是完全符合了驾驶员现在想要做出来的动作一般，向前弓起身子如同咆哮着怒斥一样，而“黄昏”则是缓缓地落到地上，肩部的步枪已经对准了下半身还沒在烟雾中的列拉金。

“每次都要啰里八嗦的吹嘘自己一番，很烦啊！其次你说过想要成为「三日月.奥古斯」是吧…？ 我虽然不怎么熟悉「铁华团」…但是！我能确定一件事情…他们绝对不是所谓的只是靠着暴力来夺取一切的人…！只是崇拜着力量，想要靠着暴力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三日月.奥古斯」的！”

“真敢说啊…！真敢说啊——！！除了同时拥有“巴巴托斯”和阿赖耶识的我以外谁还有可能成为「三日月.奥古斯」啊——！！少在那里胡扯了！！”

挥动着手臂在身下的沙地上抓挠一下像是在撒气又像是野兽正在研磨自己的尖爪一般，下一秒就冲散烟雾朝着“黄昏”笔直而去，看着对方突然的行动立刻开火，但是子弹都被对方用反应速度以最小的侧身动作回避，只是在身后留下升起的烟柱罢了，反应过来时列拉金已经冲了过来，那比“黄昏”脑袋还大的魔爪就在眼前。

“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现在就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废铁片！！”

“好快…！？完…”

魔爪直接拍打在“黄昏”的头部上，一下子直接将整个机体压制在地面上，机体背部撞击地面强烈的冲击让萨谢斯稍微咳出来一些血液，但已经没有时间喘气了，因为沾染着几滴鲜血的屏幕上，列拉金握紧的拳头已经举起来了，下一秒又是一道烟柱拔地而起。

“太…厉害了…这就是…阿赖耶识的力量…”

在战场外站成一排的曼.罗迪看着这激烈的战斗，为首百炼几次想要冲上去帮忙，但都被部下们拦住了，驾驶仓内的少年少女们都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后背，感叹之余也在思索，自己是否也能展现出这样的力量？

Ms之间的战斗，亚哈普波之间的对撞让黑暗的地底开始产生了一丝胎动……

战场上已经四处翻腾着卷起的沙尘，甚至都已经将周围的海域变得有些浑浊，经过几次交锋之后两台Ms互相拉开了距离，通讯中喘息声此起彼伏，萨谢斯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每次呼吸鼻腔都会带有铁锈的味道。

“阿赖耶识……用的太多了吗…哼哼，正好…再给我多点…！”

用大拇指堵住右鼻孔，用力将堵塞在鼻腔里的血液喷出来，而另一边“三日月”已经眼白充血，从眼角处流出血痕也同样喘着粗气。

“更多…全部都给我！给我解放出来！“巴巴托斯”！”

短暂的休息后又再一次朝着彼此冲刺，在抵达攻击范围时列拉金率先挥出拳头打算就这样一击击到对方，但是“黄昏”则是在冲刺过程中突然放低身姿躲开了同时对真正的目标发起攻击，摆腿直接命中了列拉金的腿部在强烈的冲击下单膝跪在地上，抓准机会一下绕道列拉金的身后抓住双臂，膝盖压在对方的背部，就这样一边压制着对方的背部的同时一边拉扯着双臂，打算就这样直接扯下列拉金的双臂，驾驶舱内响起金属被拉扯摩擦的声音“三日月”推动着操纵杆想要挣脱。

“可恶…！给我放开！”

“哪里有说给你放就放下来的傻瓜啊！就这样结束吧…！”

还在持续和对方进行角力的“三日月”余光突然扫到了什么，列拉金转头看去，那是一块暗礁，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奸笑，竭尽全力像是要折断操作感一般，原本还在被拉扯列拉金的手臂颤抖着，被膝盖压制的后背也逐渐的挺直，起身反过来用高达骨架的力量牵制住了背后的“黄昏”

“这…这怎么会……”

“你不放手是吧…那么即使是到最后你都别给我放手！！”

突然加速朝着那块礁石冲了过去，弯下腰打算直接让背上的黄昏直接撞在那块岩石上，被反过来潜质的对方抬起头看去，看着视野里越来越大的礁石萨谢斯瞪大了眼睛，但是瞳孔却因为惊讶而缩成红豆大小。

“你打算直接撞上去吗！？ 你疯了吗！？”

就算是Ms，如果直接就这样全速撞在岩石上恐怕驾驶员直接就变成肉酱了，为了脱离而松开了紧抓着的双臂，但这就如同“三日月”所期待的那样，列拉金光学镜突然闪烁出紫色电流，在对方松手的瞬间反过来抓住了黄昏的手臂，强大的握力将装甲扭曲闪烁着电火花，用力往下一拉直接让打算脱身的“黄昏”贴在自己的后背上。

“你不是说不会放手吗！松开了可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声中，飞驰的白色影子笔直的撞击在岩石上，夹杂着破碎岩石的烟雾中橙色的Ms从上方冲出向着后方移动拉开距离，双臂已经不见了，从断口处不断的飘起润滑油散在海水中形成的黑色烟雾。

“总算是…想办法逃出来了……”

驾驶舱的界面上关于机体的情报已经开始变红，全身各处部位的情况都不乐观，同样的因为过度的使用阿赖耶识和冲击力不断的咳血，鼻腔里流出来的血液无法止住，原本拴住头发的绳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红色的头发直接散开，为了不影响视野，萨谢斯抹了一把鼻子上流出的血，抹在头发上固定成形状顺到脸庞。

而岩石处翻滚的烟雾中“恶魔”的身影缓缓地站起来，头探出烟雾上面的装甲与天线都已经完全破碎，裸露出下面的骨架，手中紧紧抓着那两条断臂。

“竟然还能站起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了……”

弯曲双腿，然后猛地弹出背后的水中用推进器也再次启动全速朝着还缠绕着烟尘的“恶魔”而去，但在中途就进行急刹车，再一次掀起沙浪朝着列拉金扑去。

“你还想玩这些沙子多久啊！！”

已经多次见识过这招的列拉金直接对着前方猛然出拳手臂击穿烟雾，如同战锤般沉重的拳头直接砸在“黄昏”的头部上，这一击让头部框架变形，原本散发着光芒的孔洞也黯淡下去缠绕着闪烁的电火花，就在少年以为这一击决定出胜负而露出得意笑容的一瞬间，突然“黄昏”挥出一腿狠狠的打击在列拉金的侧胸上，因为直接受到冲击驾驶舱侧面的仪器发生了爆炸，屏幕也被震出了裂痕，还没有等“三日月”反应过来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是一记膝踢顶在胸口，列拉金的后背狠狠撞在礁石上“三日月”也因此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液体。

受刚才如此攻击的“黄昏”丝毫没有退避，反而抓到了空袭发起攻击，但第三次膝击被对方用手接下，下一秒另外一只手握紧拳头一击勾拳就笔直的打在自己的胸口上直接将脆弱的装甲打出凹陷，驾驶舱内也因为受到冲击，仪器发生爆炸，喷涌出的浓烟直接将萨谢斯的脸熏黑。

在几乎贴身的距离中，双方不断的用仅有的肢体发起攻击，每一击都是如此的沉重，周围的海中飘散的都是因此而碎裂的装甲。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家伙还要再打下去！你难不成以为你真的可以打赢我吧！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只是在无用的反抗而已！明明从这里滚开就不用死在这里了！！”

少年咆哮着，列拉金也再次挥出一拳狠狠打在那已经变形的脑袋上，这一拳直接将“黄昏”的头部整个扯了下来，但借助对方拳击的力量也旋转身体，又是一腿踢在列拉金的头部，再一次让他的后背狠狠撞击在岩石上。

“别搞错了…！我今天可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要感谢你…能给我亲手杀掉你这样的家伙的机会…我一直在思考着，只会战斗，身为前绝卖人的我，要如何去报答这个镇上那些愿意对我付出无条件的善意，愿意接纳我从而改变了我的人生的人…而现在就是报答的机会！所以抱歉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把你这样靠着暴力和恐惧去扭曲他人人生的跟我一起带走！”

“就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要把性命搭上吗———！！”

“没错！就是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人类就是会为了无聊的理由而奉献生命的存在啊！！”

一边不断承受着踢击的列拉金再一次紧紧握住拳头，紧盯着对方胸部上的凹痕，只要这一拳再次命中那个地方就能彻底让他闭嘴了，但是挥出拳头的瞬间就被对方用坚硬的膝盖对撞了上去，麻痹感与刺痛瞬间爬上手臂，因为疼痛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黄昏”已经蜷缩身体，收拢双腿，然后如同弹簧一样爆发出去，直接猛踢在列拉金的胸部，第三次，比起以往都要强烈的撞击在身后的礁石上，如同要将身体内部粉碎的疼痛顺着链接在后背的阿赖耶识扩散到整个躯体中，过度充血的眼睛让“三日月”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血红。

“咕啊……出力下降了…！？你在干什么啊…“巴巴托斯”！你不可能会输给这种家伙才对啊！”

再度拉开距离，准备做出最后的冲刺，萨谢斯的逐渐失去光泽的眼中看到的世界也是模糊的，但是只有“恶魔”那散发着紫色幽光的眼睛清晰可见。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这样就能杀掉你…！”

“我…我和“巴巴托斯”怎么会被你这样的家伙给…！！”

两方咆哮着朝着对方发起了最后的冲刺，海底不断翻涌着气泡，就在双方即将接触到彼此时，地面突然被撕裂开来，仿佛直冲向海面的巨大烟柱吞噬了二机的躯体，如同鸟啸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