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xty-eighth.对不起。

十分钟后，徐穗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戳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鱼。何炅打开冰箱拿出一捆青菜来洗。

他看见徐穗此刻的动作，错愣道。

何炅“……怎么了？”

徐穗一顿，有些窘迫地缩回手。

徐穗“何老师……很喜欢吃鱼吗？”

何炅“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何炅“本来还想给你弄个水煮鱼红烧鱼什么的。”

他蹙着眉说道，似乎有些为难。徐穗连忙笑着摆手，解释道。

徐穗“没事没事何老师你弄。”

徐穗“我不是不喜欢，就我自己在家里不怎么吃鱼。因为我不会做……”

何炅“噗。”

何炅没忍住，轻笑一声。

何炅“没事，我来。”

徐穗让开，何炅接手，杀鱼过程异常残暴，却处理得异常干净。

少女有些圆了眼睛，光亮亮的。

徐穗“好厉害！”

徐穗“我以前还以为何老师十指不沾阳春水呢。没想到其实什么都会。”

何炅“嗯……以前的确不怎么会，都是疫情期间学的啦。”

他说。开始着手准备午饭，又顺口问了徐穗几句忌口和日常什么的，便不再说话。就是做的时候喜欢哼歌。

还有点烟火气。

徐穗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什么了，脚步轻盈着去往了客厅。

她没去其他地方，于是活动范围就只有客厅阳台还有厕所厨房。本着礼貌没有到处乱逛。何炅的家风格很统一。

却不单调。

蓝灰的建筑。很高级很好看。

就是和他本人不太一样。蓝色是阴郁的，蓝灰建筑更显这一特点。

吃完午饭，徐穗想帮着洗碗，何炅没让，说穗穗是客人让她就在客厅坐坐洗完碗便送她回酒店。

此刻已经下午一点半，也就意味着没有多久她又要离开长沙。

徐穗坐在离厨房很近的那个沙发上，盯着何炅忙碌的背影看了很久——男人穿着白色的修身西装长裤和一件偏灰的白T。

不知怎么的，她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徐穗“何老师。”

厨房的水声很吵，何炅没回应，可能是没听到。

徐穗又喊了一声。

徐穗“何老师。”

这回他听到了，应声回头。

何炅“嗯？”

徐穗“何老师。”

何炅“我在。”

莫名的安心。

有一瞬间，徐穗突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她发觉何炅自从出现了之后，自己好像也变得不那么像自己了。

从前别人感叹她是个蚌壳，不管是什么只要经过她的消化，都能变成闪闪发光的珍珠来。就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本也是怕疼的。

只有面前这个人，试图改变徐穗一贯的处境，让她慢慢尝试接受和给予。

让她在自己心慌和掉链子的时刻轻轻松松把所有化解。

不用说“有我在”，只要有何老师在，徐穗好像就真的轻松了许多。

只是现在她理他很近，自己却好像看不透他的心。

徐穗“……何老师，我要走了。”

何炅“嗯，我知道。”

何炅“下午几点的飞机？需要我送送你吗？最近堵车严重，路上注意安全。”

他说着，又转过头清洗盘子。

显得整个人有些漫不经心。

徐穗“您……知道的，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想要说这个……”

徐穗急促地喘息着，很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憋不出来。她把所有东西都卡在嗓子里。

哭腔、话语、难过、私心。

导致这一刻好像声带断掉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徐穗“我、我、……”

厨房的水声哗哗响，窗外的日光温柔得要命就像何炅这个人，也将男人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

她看过去，藏在心尖尖上的人微微侧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下颌和脖颈的线条鲜明，甚至还有细小的绒毛叫她沉迷。

年少的心动开始蹿跳起来，横冲直撞地着要她说话，要倾倒炙热的爱意。

徐穗昏了头，就这样再一次狠狠撞上了南墙，说出了口。回过神来恐惧得简直要发抖。

然后不出所料在何炅沉默的回应里粉身碎骨。

何炅“徐穗。”

徐穗“……”

何炅“有可能，在某些时刻或者某件事上，我没能达成你的愿望。即便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不住。”

他说得含蓄，但是意有所指。

徐穗一瞬间就明白了何炅所指的是什么。这句话听在她耳里，翻译过来差不多就等于。

“我不爱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