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ty-fifth.我不知道。

徐穗很少会说些什么大道理，很少这么正经。所以一直在程翊黎眼里都是个傻乎乎的，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傻姑娘。

虽然她比自己大吧……但是看起来其实很不会照顾自己。

于是她突然这样，程翊黎愣了瞬，还有些不习惯地搓了搓胳膊。

程翊黎“是啊……感觉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信息传递方式，只不过日渐增长，如今更快了。”

程翊黎“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时代变快了，就像姐你说的人也快了。大家都太忙了，没空关心别人，关心自己。”

徐穗“小黎，你会觉得孤单吗？”

徐穗忽然问道。程翊黎盯着前者白炽灯管照耀下光亮亮的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程翊黎“我不知道。”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作含糊其辞地说道。

程翊黎“可能有过吧……但好像都习惯了，所以倒不显得在意了。”

说到这儿，她还傻兮兮地笑了一声。

程翊黎“反正我现在不做渴望爱的人，目标是做不怕孤单的新人类！”

程翊黎自来性格跳脱很好相处，也正是因为这一优点才被徐穗和英姐选上当了助理。此刻她活泼地说出这句话。

——活络了气氛。差点让徐穗笑出声。

徐穗“我突然发现我一个二十九岁的还不如你一个二十二岁的，竟然悟得比我还透。”

程翊黎“哪有。”

程翊黎“姐你懂的可比我多多了。我对你的书单很感兴趣的，可惜有些哲学看不懂。”

徐穗“慢慢来。”

徐穗循着声音望过去，眼睛里有盈盈笑意闪烁。

徐穗“总会弄懂的，我也是半吊子。”

程翊黎觉得很奇怪，明明徐穗的眼睛受了伤什么也看不清，此刻看过来的眸子却是亮亮的。很神奇地像在笑一样。

就像她总说自己二十九岁了不可爱了不年轻了什么少年的棱角都被磨平。

但程翊黎却觉得不是。

程翊黎“姐，你真少年。”

徐穗“？什么？”

程翊黎笑起来。

程翊黎“没事。夸你呢。”

她打了个哈哈，抬头去看徐穗，少女墨色的中长发垂下来挡着脸，肤色被衬得异常苍白。有一瞬间，程翊黎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随口问道。

程翊黎“姐，你最近怎么突然大彻大悟了？难道是那个小弟弟没有追到？”

程翊黎“你之前不是还说自己突然喜欢上了一个人，今天怎么又在感叹世界了？”

徐穗一愣。

随后自嘲似的顺着自己的眉骨从两边往中间一捻，偏头间，嘴角飞快往上一扯。

是个半酸不苦的假笑。

徐穗“想什么呢你，你姐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我还打算以后不结婚呢。”

程翊黎“噫——之前那段恋情对你的后劲儿这么大这么荡气回肠吗？姐，你不要总停留在过去，又不是非对方不嫁。”

程翊黎“婚还是要结的，有个归宿多浪漫呀。”

徐穗笑了，伸手摸过去程翊黎的脸轻轻拽了拽，恶声恶气地挖苦她。

徐穗“幼稚。”

徐穗“只有你们小孩子才天天想着海誓山盟、海枯石烂，一生一世一双人。”

程翊黎“那为什么不结婚？我还等着吃姐你的喜糖呢。”

徐穗“因为找不到更好的。”

徐穗落寞了一瞬，又很快眯起眼睛笑起来。朦朦胧胧中她好像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衣褶的纹路都氤氲起无声的温柔。

因为太温柔了，所以也太虚幻了。像一块明亮的玻璃、易碎、不可挽回。

程翊黎“那姐你好贪心啊。”

程翊黎皱了皱鼻子，小孩子心性地打趣道。

程翊黎“你怎么知道还有更好的？”

徐穗闭上眼，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无际的黑暗，连世界光亮的一角都触不到了。

徐穗“我不知道。”

她轻声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