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眼神暗了下来,冷风灌进手心,凉得发慌。他在想,穗禾会不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一步错,步步错”的棋子,每想一层,脸便又白上一分。
穗禾本就是话中有话,不忍看他伤悲,决心离去,“这里太冷了,我还是回去睡会儿吧。”说完,便转身移步向前。
润玉看她背影毫不犹豫,胸中激荡,收不住自己的心思,攥了拳头,面风扬声,“润玉不信命,若真有命运安排,那我便逆天改命!”
“逆天改命”四字被润玉说得决绝,穗禾想,那夺帝位可不就是逆天改命嘛,想到润玉那万万年的孤寒,不由得心口疼痛,她顿了脚步,回转头来,坚定的眼神撞入她眼中,一眼万年。
穗禾张了张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愣在当场。
润玉不想看她犹豫徘徊,疾步过来,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喟叹,“不论强权,不论死生,我只要一个你罢了,何人怜我?”
穗禾靠着他坚硬的胸膛,感受着他不可抑止的颤抖,终究伸手回抱,“润玉,你还没有见到更美丽的风景。”
润玉不作回答,只是固执地抱着她。这时,流动的星河图景中,主情的角星光芒大盛。
因为抱得太久了,以至于穗禾第二日起来,觉得两只手臂有些不舒服。
想着这天宫中,姨母强势,与她毫无共同语言,旭凤与锦觅情愫累积中,顾不上理她,而润玉,不提也罢,她怕见得很,就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就糊涂地应了那情感。
索性召来了青鸾,回翼渺洲躲清闲去了。
润玉知她回了翼渺洲,倒是学着锦觅,日日让魇兽往返翼渺洲送信。
一日,魇兽被锦觅逮着了,夺了绑在魇兽腿上的信,带回了栖梧宫。
“久不见良人,今夕是何夕?洞庭相思水,浅情人不知……”打座后,锦觅拆开,一字一顿地念了,每个字都认识,意思倒是生僻得很,好学如锦觅,立马问旭凤,“凤凰,小鱼仙倌写的是什么意思呀?”
旭凤原以为又是哪个仙子侍婢送给他的情书,结果这竟是他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兄长写的情诗,他庆幸自己并未打座,否则怕是一不小心得走火入魔。
旭凤收缴了那情诗,语气不善,质问锦觅,“你从哪里得来的?”
见旭凤凶得很,锦觅瓮声瓮气地答道:“从……从……小哑巴魇兽腿上扒拉下来的。”
旭凤气笑了,那魇兽是大殿的神兽,这样的信送给谁的他自然清楚。若是被大殿知道写给穗禾的情诗被这丫头给截了,别说葡萄皮了,连葡萄汁都不会剩下一滴。当下便决定,惩罚锦觅一回,“从即日起,你就在这房中修炼,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去半步。”
锦觅想要反抗,但是还是屈服于旭凤的淫威之下。
旭凤独自去寻了那魇兽,好歹重新绑了回去,看魇兽往翼渺洲方向去了,才放心几分。
看了许多情诗,穗禾觉得润玉不做神仙了,去凡间做个诗人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