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的衣襟被撕开,只剩下了里面一层里衣还顽强地存活着。他躺在床上,脸色潮红,但那双眼却是迷茫的。
可怜的小锦鲤从来都没有尝过这销魂的滋味儿,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吻罢了,便让他觉得一种酥麻感从尾部一直蔓延到了脊梁处。此时的他就像一只快被烤干了的鱼, 连翻个身都觉得累,只是呆呆地等着男人的下一步指令。
“嘘。”
不料,一旁的人却将被套盖在了两人的头顶上,他的表情严肃,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一双宛若紫水晶般的眸此时没有半点笑意。
他侧耳听着外边的声音,看着怀里的某条鱼那懵逼却乖巧的模样,男人原本紧张的心情此时有些放松了下来。
他的舌头舔了舔后牙槽,突然就莫名觉得这条鱼有点可爱。
下一秒,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贪怜想都没想,带着少年向一旁滚去。
“砰!”
一道光影闪过,木床瞬间碎成了两半。
紧接着,一阵幽怨的哭声传来,花吟认得,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爸爸杀了妈妈,妈妈吃了爸爸,只留下孩子迷失在了恶魔的沙漠中……”
不知为何,这首歌处处透露着诡异,但花吟却觉得在诡异背后却带着无尽的茫然和无措。按照歌词上写的,如果爸爸妈妈都死了,那么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贪怜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以为是被吓傻了。随手用被子把他包的严严实实,放到了一旁比较安全的角落。他蹲下身,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轻啧了一声。
“好好待着。”
等我回来。
毕竟,任务者可不能出事。至少,在他这里的任务者不能出事。
男人转身,唇角缓缓上扬。伸出手,一道金色的光团出现在他的面前,光团缓缓化成了一把金色的光剑来,剑身上金丝萦绕,宛若云龙盘旋。
“我说过,你可以进来了吗?”
修长的指触碰到光剑时,剑身轻颤,发出一声轻鸣,空气荡起层层涟漪,四周的物品似乎都扭去了一下。与此同时,一只停在屋顶上时刻注意着周围情况的暗鸦,忽然扑哧了一下翅膀,然后它的身子轰然倒下。
屋顶的木头处突然出现了一道阵法,随着赤红的光晕闪烁,暗鸦死去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干硬。最后,像无法承受阵法的力道般,竟散成一阵粉末随着风去了。
赤光闪烁了几秒,阵法缓缓消散了。
屋内,一个有着男人一半高的斧头冲着贪怜狠狠砸下。凶狠的力道使贪怜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从接下斧头的第一次攻击起,他便知道自己小瞧了这怪物。
男人神情严肃,他右手拿剑,左手在空中凭空写了一道符。一道白光闪过,符咒化成一张大网,朝着斧头盖去。
如贪怜所料,斧头被困住了。尽管它身上不停闪烁着红光,但捕妖网上的光却比那红光更甚。
他转身,向少年藏身的地方望去,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花吟不见了。
……
“你要带我去哪啊?”
正值午时,阳光火辣辣的照射下来,哪怕周围有树挡着,但那股闷热感是怎么也消散不了的。
花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和小女孩走,可当他看到女孩蹲下身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望着他时,他心软了。
她这个样子花吟太熟悉了,他之前也有这么一段经历。
永远地渴望着被人看到,但得到的却是一次次失望。最后他退缩了,哪怕心里的声音再大,也只呆到一旁看着别人开心地玩耍。
“你看起来很孤独啊。”
那白皙的指轻轻触碰到了小女孩冰凉的脸蛋,他轻叹。
女孩不由自主抱紧了手中华丽的布娃娃,她那双血淋淋的没了眼珠的眼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少年,似乎是在想他想干什么。
但眼前的人却突然绽开一个温柔的笑来,他抓住了女孩的手,凑过身, 道:“你看,这里破掉了。”
女孩低头,眼眶里的血地落在了少年的手上,带着粘稠。
花吟指的地方是女孩衣服布料磨损的地方,也是她安置心脏的地方。
女孩低着头,握着布娃娃的手越加用力了。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因为这里啊,早就破掉了。
一开始还很疼,但时间久了,便变得麻木了,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她起身,没有再看屋里打斗的景象,而是带着少年反身朝树林跑去。
花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墙越来越近,他想停下,但步子却像是不受他控制一样,直直地撞了上去,他无奈地闭上了眼。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少年睁开眼,女孩的衣角翩飞,她穿梭在阳光下,就像是天地间吸收灵气而成的蝴蝶,很美。
“你要带我去哪呢?”
花吟又问了一遍,女孩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加快了步子。
终于,他们到了。
那是一块墓地,花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会出现一块墓地。但看着这成片的墓碑,一种悲愤感让他胸口憋闷,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按到了水里,无数的水向他涌来,逐渐把他淹没。
小女孩来到了一块墓碑处,她整个身子依偎在墓碑旁,用脸蹭了蹭碑身。
她在依赖它。
花吟感觉到了,小女孩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来,一滴血泪顺着女孩苍白的脸颊滑落,掉落在了碑身上,顺着碑身上的刻字蜿蜒而下。
她笑着,朝少年摇了摇头,唇瓣微动。
可惜花吟还来不及看她说了什么,女孩便消散了。与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片灰沉沉的墓。
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此时,少年的眼前的景象已经变成了一幢高大的楼房,楼房的上方高高挂着三个字“教务处”。
教务处啊。
花吟抬起头想着,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但他的眼,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三个字。
那一瞬间,更多的记忆片段涌了进来,少年只能被动地接受。
“你怎么在这里?”
恍惚间,似乎有谁在和自己说话,少年垂下眼眸,不理。
应该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