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试探

空气一瞬间凝结，李婉樱的脸变得极其难看，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她竟打自己儿子的注意。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她直视着朝颜，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孩儿的，你永远都别想靠近他！”

朝颜抿着唇淡笑，她无心解释，总得来说，她跑这一趟人间，无非就是要带他们的儿子入仙籍，结果一样是夺走他们唯一的骨肉，她有什么好辩解的。即便性质不一样，但结果并没什么差别。

寒风萧瑟，吹着她鬓角的发，她冷声道：“那在下就不送娘娘了，娘娘一路走好！”

李婉樱脸色铁青，她牙齿咬的嘎吱作响，手指陷进皮肉之中，几乎要流出血来。

凤钗哗啦作响，她转身背对着朝颜：“我不管你是谁，但如果你不听劝阻，碰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李婉樱即便赔上性命也要于你鱼死网破！”

不等朝颜说什么，李婉樱便带着几个丫鬟向门口走去了。

院门吱呀关上，朝颜有些无力的坐到了椅子上，她觉得很累，像是被什么抓着逃脱不掉。这么多年来，与神界某些神仙斗智斗勇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做什么都会感觉到累了。

大抵上从启阳君归入混沌之时起，她就这样了吧！

三百年来，她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力不从心。她不知道自己会把启阳君的神祗继承人带向何处，更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处，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存在于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一切都在脱离手掌，一切都转化成了无形的、能摧毁自己的力量，缠绕在她身侧，令他逃脱不掉。

隔日，果真如她所料那般，南傅渊召她去了中和宫。

大殿富丽堂皇，蟠龙玉柱，名贵宝器，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朝颜心中暗叹，果真是一国之主，从不缺奇珍异宝，要什么有什么。

南傅渊走到身旁，同她一起看着那些奇珍异宝。

“这些都是战败国送来的贡品，以后都是留给阿怀的！”

朝颜看着一件碎了一角的砚台，毫无感情的回答：“南怀怕是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吧！”

南傅渊顿了一下，笑道：“他年纪还小，日后就会喜欢了！我当年也如他这般，后来父皇去世了，我继承了皇位，就越发热爱这些东西了。”

“不会的！”朝颜否认，声音里毫无畏惧之情，“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沾满了血液与怨气，每一件东西，都带着浓烈的不甘心和屈辱，不该在这世上流传才是！南怀她要成为我的徒弟，就必然看淡身外之物。”

南傅渊脸色微变，但他克制着没有发作。

“姑娘不过一介普通女子，这么说也太过于绝对了吧！”

朝颜默了。

她沉默，并不是因为南傅渊说对了，而是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些过去。

时间过得太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以前的样子了，那副嗜血般的杀戮，她也做过！可是她的花舍里，从来都没有意见战利品。

她转身对着国主鞠了一躬，道：“国主想要怎么测验我？武式还是文式？”

南傅渊看着他，眼睛微眯：“听说你不让我孩儿去学堂了，自然得考考你的文化水平，再次，你要教我孩儿武功，武式也得考！”

朝颜笑着点了点头，果真如她所料，国主肯定什么都要考。不是为了看他水平，更多的大抵上是为了试探。

“好，请国主定个时间，属下必将准时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