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恋心坠入谷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高高在上清冷如高岭之花的教授，哪里有半点那些清冷和自持，他红着眼，恨不得让这个世界都去为梦里的那个人陪葬。
可惜，梦终究是梦。
穷极一生他再也无法求得所爱。
乔恋的身体里有着系统局散落的时空镜面的一张界面，她骨子里有一部分纪琼的任务完成率，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世界明明那么真实她的潜意识里却固执地告诉她那是错误的，那个世界本就不该存在。
那个是木翎的潜意识世界啊，幻想的如此美好。
……
许多年后，这个世界平静如初。一如她诞生的那一天，天那样蓝，地上的草摇曳着，木翎站在公园的设施前面，看着自己面前一条河流。
距离自己治疗好心理疾病已经有五年之久了，距离纪琼离开，也已经有了七年。
说来也奇怪。
乔恋这个人好固执，这么多年了还是在他这里死吊着，从五年前木翎从医院里出来后就从发学校辞职了，他原本就是为了纪琼而存在在那里，走出病患之后，他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乔恋却没有丝毫意外，这个平日里看着娇软的大小姐一声不吭的，在木翎走后的一年修完了所有的学业，义无反顾地跟着木翎走。
当时的木翎怎么说。
哦。
他依旧那么的冷淡。
他说：“就算她在这个世界上化成灰，但凡我有一点点记忆，我都不会爱别人。”
乔恋只是有些狼狈地笑，眼眶红着：“木翎，我真羡慕她。”
“有你这么好的人爱着……哪怕你一辈子都不接受我，都没有关系的。”
木翎当时沉默了好久，许久后才释然地笑：“我要去自首了。”
是今天。
就像此刻的乔恋站在木翎目前，他说的话和五年前的那一句话重合，乔恋还是颇为意外。
她明白。是他亲手杀死的自己最爱的姑娘。
她死在他最爱他的那一年。是那样的风华正茂。
她也许会怨他。
但是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俗世里踽踽独行，走过万里的沙漠在绿洲为她定格，也跨过山河看她最爱的小家，或者是她十五岁那一年的愿望。
她希望太多的希望。
他都一一为她实现了。
最后一条大抵是完不成了。
纪琼说。
她希望自己活到99岁。
好听。
木翎去自首的那一天是初冬来临的第一天。这一天里，万物荒芜，他手腕上系了一根红绳，男人肤色凝白，在万物中好看的不像是个人类。
在警局惊愕的眼神中，他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眼里无波无澜。
“我……杀了人。”
他比想象中更为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六年前，海边婚纱店，军官夫人，惨案。”
是被活活烧死的案例。
众人惊愕，在木翎一五一十冷静万分地吐出作案过程后，他被拷上了手铐。
无期徒刑。
应该活不到九十九岁，也应该能活到吧。
木翎微微抬眸，雪色漫天，他好像在雪白万物里看见一抹极致的红。
少女穿着漂亮的红裙，唇红齿白。
“木翎哥哥，好久不见。”
一如当初他们的十六七岁，是少年最不可阻挡的热烈时期。
他爱她，像是年少时说着的老鼠爱吃大米，小狗爱吃肉骨头。
木翎眼里划过一抹释然和寂寥，低下头狼狈地笑出声。
“阿琼……”
纪琼坏而妖，总是装天真。
偏偏每个人都爱极她的模样，他仿佛又一次在白雪里看出她的模样。
“下辈子，你要记得我，来找哥哥。”
说好了。
拉勾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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