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了他……”
纪琼眼前早已模糊一片,身子被云跃完全搂在怀中,脚下发软,那地牢中潮湿又阴暗,呼吸有些许困难,少年因为笑而喷洒些许炙热的气息,全部打在纪琼脖颈处,痒,烫。
“放了他?”
云跃嘴角扯着的那一抹笑有些许自嘲:“公主,臣掌握大权,城门已破,得到了想要的,为何还要再听信你的一番话,平白无故让臣伤心呢。”
纪琼眼眸很红,眼尾也红,嗓音轻颤,完全攀附着面前的人,丝毫不能离开半步,尊贵的公主第一次如此狼狈,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我答应你,我跟你回月阙,只要你放了施诡,只要你放了他。”
太深情了。
云跃有一瞬间的恍惚,纪琼这做法好像让他意外,又好像意料之中。
他眼里带着些许讽刺,声音冷沉:“行。”
“能不能再让我看看他。”
他丝毫没有迟疑。
“听公主的。”
看上去有些嘲讽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纪琼的腰被松开,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云跃的一只手横过来,见她站稳了才扭过头去。
“臣大婚将即,未婚妻怕黑,公主探望后在寝宫呆着罢。”
唔。
未婚妻啊。
纪琼看着云跃离去的背影缓缓站直了身影,眼眸里带着一股甜腻,此刻化为一潭秋水,漂亮到令人发指。
男主性情大变,跟将雪也脱不了关系。
纪琼垂眸,大抵也是那枚玉佩的缘故。
也罢。
红裙被染上些许鲜血和阴暗的污水。纪琼毫不在意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极稳,打开一间牢笼,那鬼一样的少年被绑在柱子上,粗大的麻绳绑着施诡的手腕,原本雪白的肌肤此刻斑驳难看都都是伤痕。
手腕也被勒的触目惊心,脸上有伤,眼眸缓缓睁开,依旧波澜不惊的,深沉又像海。
纪琼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颤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纤白的指尖摸到施诡的脸,少女没说话。盯着人静静的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琼的思绪都有些模糊。
施诡嘶哑着嗓音,黑发凌乱,歪着头在纪琼手心蹭了蹭,脸颊上带着些许脏灰。
“别碰了。”
“脏了。”
“不脏。”
纪琼压抑着哭腔:“夫君,你等我带你回家。”
少女可怜的样子让施诡心脏一抖,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捏紧,又酸又麻。
施诡凑到纪琼耳畔,轻轻喘了一口气:“玉玺在暗格内。”
纪琼极为聪慧,施诡明白她一定知道的。
“出不去了。”
施诡妥协地笑,从地牢的一角连到外头,这里已经被点燃了火油。
纪琼知道这也许是将雪带来的。
“你等我。”
少女重复这句话,在施诡脸上落下一个吻,眼尾落下一滴泪,晶莹地,如断线的珍珠,啪嗒落在那地上的稻草里。
“愿公主,一路顺风,平安喜乐。”
施诡的眼眸亮的惊人,那漫天的火光从外头灼烧,纪琼眼里倒映出那极大的火色,像是提早给了一片春天的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