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兰你们这么有主见，要不你们来当这个经理？
梦兰掀起潋滟的眸子，含笑扫过众人。
众人噤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梦兰目光落在林恬恬满是血迹的脸上，啧了一声，偏头看着向晚，
梦兰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扣你三个月工资当做她的医药费，有意见吗？
向晚没有。
向晚垂着眸子，手心里一层汗水，就怕不只是扣三个月工资，还有别的惩罚。
林恬恬就扣她三个月工资？
林恬恬也不哭了，尖着嗓子大喊，
林恬恬兰姐，我不服！她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只扣她三个月工资也太便宜她了，我要……
梦兰你要怎样
梦兰似笑非笑地打断她的话。
林恬恬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涨红着脸半天没说出话，血迹顺着她头上的伤口流出来，可怖，又有些说不出的可笑。
梦兰 来两个人送林恬恬去医院，其他人就都散了吧。
梦兰含笑说道。
看热闹的人你推我我退你，两个女人不情不愿地站出来，陪林恬恬去医院，剩下的人则回了各自的宿舍。
梦兰越过向晚走进宿舍，看着地上的血迹笑了一声
梦兰下手够狠啊。
向晚心里咯噔了一声，垂在裤腿边的手攥住衣服，又很快松开
向晚……嗯。
梦兰说说，为什么打林恬恬？
梦兰坐在床边，挑了下柳眉，没等她回答，便接着说道
梦兰算了，别说了，我也没兴趣听。
她从包里掏出两管药膏，随手扔给向晚。
向晚接住，看了眼文字说明，是治淤青和其他外伤的。她拿着药膏，几次三番犹豫后，才问道：
向晚您送我的吗？
梦兰不然呢？
梦兰伸了个懒腰，单手撑着下巴，含笑问她，
梦兰你想是谁？贺总？
向晚没……没有
向晚脸上发烫，局促又狼狈
向晚谢谢梦兰姐，药多少钱，我拿给您。
梦兰是贺峻霖的人，她还以为这些药膏是他的意思……她真是魔怔了，他恨不得让她用这条贱命去赔宋清然，又怎么可能会在乎她的伤？
梦兰 不用了，也没多少钱。
梦兰站了起来，避过地上的血迹，婷婷袅袅地往外走。
向晚拖着如灌了铅般的双腿跟在她身后，突然小声问道：
向晚梦兰姐，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梦兰停下脚步，转身，挑眉看着她。
向晚 贺先生有说过，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吗？
向晚舔了舔干涩的唇，那双总是充满疲惫和沧桑的眼底第一次浮起小小的光芒。
梦兰没有。
梦兰将耳边的发撩到耳后，一举一动间尽是诱人的风情，
梦兰贺总大概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说自己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给宋清然赔罪吗？
向晚眸底的火苗熄灭了，她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却看不清前方。
她的人生到处灰蒙蒙的一片，不管怎么走，最后都是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只能和深渊对望。
向晚呼——
向晚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一星期眨眼就过去。
林恬恬住院，其他人也因为见识过向晚彪悍的样子，没敢再当面议论她。
不过工作还是那么多，她一个人打扫两层楼，每天累得腰酸背疼，却连一天的假期都只能是奢望。
走廊。
龙套大妈，拜托你拖地的时候长点眼睛好不好
男人一脸嫌弃，
龙套把我的鞋都弄脏了！
向晚对不起，我去拿条新毛巾，给您擦一下行吗？
向晚的拖布根本没碰到对方的鞋子，可还是连声道歉。
解释，只会给她惹麻烦，她每天很累，实在没有心力处理这些麻烦了。
龙套算了！
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龙套以后长点眼睛，弄脏了你赔不起，知道了吗？
向晚好的，您小心地滑。
向晚拿着拖布站在一旁，等男人过去后，才转头看向刚来不久的周淼
向晚找我吗？
周淼梦兰姐叫你过去
周淼皱了皱眉，边走边说道：
周淼刚刚那个男人全身行头加起来最多八千，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没必要伏小做低的。
向晚笑了笑，没出声。
她都不介意，周淼也没再说，把她带到总经理门口后便离开了。
向晚敲了敲门，等有人应允后才推门进去。
见到里面的人，她脸色一白，低头说道：
向晚贺先生，梦兰姐。
贺峻霖背光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笔直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指间香烟明明灭灭，一如两年前用球杆打断她腿时的模样。
这样的他，让她无数次在午夜噩梦中汗涔涔地吓醒，她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梦兰 来的挺快。
梦兰沏好茶水放到桌子上，含笑道：
梦兰林恬恬怎么样了？能出院了吗？
向晚 不知道，我没去看她
向晚鼻翼上冒出一层细汗，指尖止不住颤抖。
过去一个星期，贺峻霖来追责了吗？
他会不会跟两年前一样，亲手把她送进监狱？
她睫毛止不住眨动，嗓子发干，恐惧将她彻底淹没。她该忍的，她不该对林恬恬动手的……
梦兰 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怎么这么紧张？
梦兰含情的眸子微挑，笑着递给她一杯茶，
梦兰喝杯茶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淡淡的香烟味在办公室内飘散，贺峻霖一句话没说，甚至没动一下，可却处处充斥着他的气息，让向晚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她双手接过茶杯，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贺峻霖突然扫过来一眼。
哗啦！
茶杯掉到地上，碎了一地。
向晚对不起……
向晚脸上血色全无，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一不注意，碎片划破手，鲜血流了出来。
她跟没感觉一样，继续捡地上那些碎片。
贺峻霖连杯茶都拿不稳，你当你还是向家大小姐吗？嗯？
贺峻霖起身，走到她身前，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手上，眼底隐有寒意流动。
伤的是手，可向晚却觉得流血的是心，她垂着头，低声说道：
向晚对不起。
她这样垂眸顺眼的模样让贺峻霖心底莫名多了几分烦躁，他皱了皱眉，吩咐梦兰
贺峻霖给她把伤口处理一下，别让人以为我虐待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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