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儿女14:可她不愿意

这是什么意思？姜绵顿了一下，缓缓道——

姜绵这……算是你的独立宣言吗？

可能是姜绵的语气太过单纯、懵懂或者说纯粹地疑惑，乔七七心底躁动的那部分像是倏地被泼了一盆冰水，直直地僵住了。

他一直侧着脸观察姜绵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万一她是故作淡定呢？他在对方的眼神里找讶异又或者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意蕴，他想看到的那种，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神情，而并非亲人、朋友。

但是，没有。

姜绵的眼神始终单调、平静。

这是乔七七最不想看到的。

他抿唇叹息。

乔七七姜绵，你为什么之前不喜欢我和杨玲子过多接触？

是因为朋友之间的占有欲吗？还是因为……哪怕一点点的喜欢与在意，不想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人被别人吸引目光？有吗？哪怕只有微弱的一点啊，也不至于教我被折磨这么久。

姜绵沉默了几秒，淡淡道——

姜绵她思想和行为不成熟，我担心她带坏你，影响你的学业成绩还有备战高考。

乔七七还有呢？

他紧咬着问。

姜绵哦……还有就是，我觉得她配不上你。你要是谈女朋友的话，值得更好的。你好好想想，等你高考考上大学，眼界拓宽些，心境更平和些，平台好了，周围的人也会很好，优秀的女孩子也会有很多，等那会儿选择也不迟的。

嗯，对，一切都是为他好。

乔七七那束紧迫聚焦的视线仿佛突然漫散，像一场欧洲中世纪的大雾，隐藏着姜绵不懂的情绪与文化意蕴，过分陌生又过分让她费劲地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多想。

系统宿主。

系统轻声呢喃。

系统你真的不打算看一眼乔七七的数值吗？他对你……

萝卜蹲在界面，盯着乔七七对宿主近乎满值的好感度与仰慕度，忍不住想劝劝这位执拗的宿主。

姜绵我有我自己的节奏。

姜绵我是要回家的人，不需要异世的情感经历，对位面角色动心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你忘记我是因为什么被绑定的？我有那个闲工夫和位面角色拉拉扯扯？

姜绵斩钉截铁地说着，目光直率坦然，干脆利落。

她要回去，为同门讨回公道，有更伟大更艰巨的事业等着她。

乔七七好

姜绵和系统的对话被打断，她回神听到乔七七眼尾微微泛红，凤眼盯着她，有些倦怠与隐忍。

乔七七我听你的，既然你觉得杨玲子不好，那我就不和她往来。但是，姜绵，我愿意听你的话，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话是金科玉律。

后半句话，乔七七咽了回去，没有说。他重新坐正，拿起笔算题，姜绵说的话他都愿意听的。从小就是这样。

她说——

姜绵乔七七，你不要怕，只要你反击他们就不敢欺负你。

所以，他第二次就敢拿起石头，砸在地上，对着欺负他的人骂——“我不怕！我不怕的！”

她说——

姜绵乔七七，你不要想太多，不要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世界是你的世界，首先要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别人的想法是次要的。

所以，他尽力不在意二姨偶尔看他欲言又止的眼神，不去在意胡同里大家对他的议论或者同情，他想要什么就大方地说。被拒绝也没关系。

她说——

姜绵乔七七，你要好好学习，要考个好大学，才有握住自己命运、有选择的权利。

所以，他尽力勤奋、努力。

……

其实，他真的没那么大的志向，他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他对跌宕起伏、浓墨重彩的人生没有那么强烈的执念。

可是姜绵不一样。

姜绵是不一样的。

她野心勃勃，拥有无限的精力与斗志，她似冬日里穿堂而过凛冽的风，肆意张扬，仿佛要将人生的每一个缝隙都填满标志性的情节与褶皱。

他们本就是两路人。

她将自己教得很好，不再向内焦虑、指责，不再畏缩懦弱，他以一种外人看来明朗舒展、符合世俗优秀指标的新形象出现。没有人再说他是累赘，他是二姨独到的好眼光、是老乔家未来学历最高的人。

可乔七七知道的，他是姜绵的累赘。

她本可以扔下他的。可她没有。

所以他爱她，恳切惶恐、龌龊自厌，以至于每一片自我都破碎扭曲，挣扎痛苦，面却若春风、不敢惊起一丝波澜。

乔七七我一直都没什么想要的。从前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想要哥哥姐姐的亲情，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地想，以正常情况作参照的对比总结出的欠缺。只是认为伦常如此、应该如此。

乔七七可我现在，很想很想，求得她一丝的，女人对男人的在意与欢喜。一丝、一瞬都好。

乔七七可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