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者为寇

“还有，将林氏那奸夫的底细一并查清楚了，他们谈什么生意，用的何人给的地契，我都要一一过目。”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主君回来了！”

待盛纮疲惫的从官中归来，盛如兰还来不及与盛纮叙旧，刘妈妈便早已奉了王若弗之命，将林噙霜这些年的交易翻了个底儿朝天，有与外家男子私相交易的底子，以及贱价买卖田地等等，甚至还夹带着放印子钱的贩子音信。

盛纮看了这账气的一佛升天，还来不及惩治祸及家门的盛长枫，就吩咐使唤的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女使都拉出去发卖，若不是林噙霜哭天抹泪的要寻死，恐怕她在盛家这多年的势力都要损失殆尽。

王若弗方知是因盛长枫私言立储之事，盛纮才被官家羁押于殿中问话，盛如兰晦明交织的避于屏后，注视着一众女使被打的半死后拉出去发卖，昔日奴仆成群的林栖阁悲号不止。

给家中惹来这“塌天大祸”，盛长枫自是惶恐至极的跪地请罪，盛纮望着眼前精明能干的王若弗，以及一旁哭哭啼啼的林噙霜，几分年久的忿恨在眼中流转，思酌片刻终化为无垠的失望。

“将林氏拖下去，禁足林栖阁，往后儿女之事，皆不许掺和。”

“主君！主君……奴婢求您，别的一切都好说，无论是打板子还是幽禁，可是……可是……墨儿和长枫是我的亲生骨肉啊，怎能离……”

盛纮即使在朝堂之上人微言轻，可回到家中照旧是叱咤风云的主君。

被自己忽视已久的嫡妻儿女恭顺明理，宠溺至今的妾室庶子却险些败了家门，盛纮在宫中历尽人情冷暖，深爱半生的妾室却只顾敛财，又将他苦苦支撑多年的清誉置于何地?！

并且经由盛如兰那则损招，陡生了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效果:盛长枫屋内的女使们被发卖给别家，导致东京上下皆流传着“傅粉盛郎”的笑谈。

每逢宴会盛纮都要在同僚面前闹个没脸，愈演愈烈的流言令盛家根基不稳，盛纮怎能不狠下心来，惩治林噙霜放纵子女之过，险些毁了盛家所有儿孙的前途。

“教养子女无方，并且还用我给你的地契敛钱，若是墨兰和长枫继续留在林栖阁被你管教，恐怕——以后得把家里的天都捅破了！”

林噙霜难以置信的望向盛纮，奈何手中没有半分王若弗的把柄，尚且来不及伪装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死死地攥住盛纮的衣摆乞怜，“那大娘子呢?她也是胡乱……”

“你个小娼妇——信口雌黄！我昨日一直看护着如儿，何曾胡乱断案了?”

刘妈妈眼神犀利的缚住林噙霜，盛如兰隐忍着瞬间即可爆发的脾气，指尖在霞鹤屏间磋磨了几道裂纹，终究只是悲喜复杂的避过头去。

王若弗从没有这般心力交瘁过，前有林噙霜盛长枫败坏门楣，后是幺女频繁急病难愈，若不是仍有身为当家大娘子的傲气，她倒是盛家最想清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