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自己身上黑色的西服外套,搭在她缠满绷带的肩膀上。
衣服套在她身上带着郑明的体温,她没有郑明高,更没有郑明的肌肉,大了很多。
郑明从急救包里掏出一板布洛芬,一板抗生素,还有一叠止血消毒的敷料贴,塞进她兜里,一把推开她。
郑明滚!
唐小小被他推的,后退了一步,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没说出话。
她发现郑明的眼眶是红色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这个人…哭了……
拽过行李箱,从夹层掏出登机牌,毅然决然的转身,再没敢回头,她知道郑明在看着她,回头,她就再也迈不动脚了。
从vip登机口进入头等舱,敷衍完空姐,第一时间预约淋浴。
关上舱门,控制窗户落下,把椅子放平,打开左手边靠窗的迷你吧台。
取出一瓶苏打水,灌下去,二氧化碳混合着碳酸氢钠,气顶得她胃生疼,整个人才缓过劲。
半晌从兜里取出一片布洛芬,混着苏打水一饮而尽,觉得可能不够用又吃了一片。
她吸过毒,即使戒掉了也有不可磨灭的痕迹,止疼药基本只是心里安慰,没什么实质上作用,可她现在就需要心里安慰。
侧卧在皮椅子上,把脸埋在西装领子里,摸腰上的链子,银白色的细链沾了血,不再闪光。
耳边响起起飞前的垄长广播,起尸般,掏出劫后余生的手机,关机……随手丢进装水的吧台里。
飞机起飞半个小时,空姐送过来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洗浴用品,告诉她可以洗澡了。
唐小小跟着她来到浴室,没耐心听她讲解怎么使用,真的很疼。
唐小小我知道,不用介绍了,谢谢你,辛苦。
她把外套裹严,没让绷带露出来,勉强对小空姐笑了笑,眼神依旧温润,似乎背上的伤还不足以压弯她的脊背。
唐小小这个年纪,此等样貌,又在头等舱,自然是受到了乘务人员的青睐。
“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脸色不怎么好,是晕机了吗?”
她脸色何止不好,是基本没有血色。
唐小小可能吧。
锁上门,脱下衣服,从胶带处撕开绷带,飞机上洗浴要预约,每人30分钟,不能让她父亲知道,她是今天枪击案的当事人。
现在,她只有30分钟把自己收拾妥当。
把染血的绷带塞进塑料袋里,放回洗浴袋。
脱掉衣服,拿了一块一次性毛巾浸湿,进到淋浴室,关上玻璃
门,把毛巾塞在嘴里深吸一门与开水油坫鸟上的血清
背上的血,混了水冲成了粉红色,顺入地漏。
唐小小手撑着玻璃门,垂着头,无力的滑跪在地上。
密闭的空间,伴随着飞机发动机的轰鸣,世界仿佛只余她一人。
松了松酸痛的咬肌,毛巾丢落在湿滑的地面,忽然笑了一声,
冷汗、水、眼泪,兼容得十分完美,在这里,哭好像变得没那么可耻。
水打在伤口上撒盐般得痛,她颤抖着站起来,抹了一把脸,对自己说:
30分钟,唐小小…你没时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