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往与抉择

洞府尽头，青石搭建的宫殿，透着无尽沧桑。千回百转、神妙无穷的线条辗转腾挪，暗含无尽寓意。丝丝薪火在寒风中摇曳，却永不停歇。

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在强琳二人心中迭起，好似归家的游子，终于衣锦还乡。

“盘古殿，异能者的圣地。去吧，别让祖巫们失望。”秦伦轻声说道。

伴随着庄严与肃穆，二人缓缓踏进盘古殿。只见祖巫闭目端坐，于沉寂中释放出浩瀚磅礴的气息。

纵使十二祖巫纵横千年岁月，他们的外表皆是壮年模样。此刻，端坐主位上银装素裹的女子轻轻睁开双眸。刹那间，超凡脱俗的清冷气息蓦然绽放，整个盘古殿都仿若陷入极冰之中。

又只是片刻，这股气息骤然消散。

“玄冥祖巫，山神。”举手投足间，赵琳表达出她最崇高的敬意。

“孩子，算起来，这已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空灵的声音澄澈清柔，拂动着赵琳的心弦。

“多谢祖巫，在第一次见面时，您就救了我一命。”当初，赵琳跌落数千米高空，若无玄冥化身山神相救，绝无生还的可能。

“孩子，不必在意。万物皆有灵，若无万灵生机相称，这大千世界，怎会如此多彩？”玄冥口吐莲花，目光柔和而坚定。

“谨记祖巫教诲。”赵琳轻轻点头。这位美丽的山神祖巫，心中亦有大爱，包罗万象。

“光头强，你所拥有的似乎是造梦之术，但体内，还隐藏着一股混乱而强大的力量……”玄冥的话方才说到一半，帝江与烛九阴蓦然睁眼，凌厉的目光直视玄冥。

实际上，在祖巫之中，以帝江的空间异能与烛九阴的时间异能最为强悍。历经数千年的洗礼，二者合力，可撕裂虚空寰宇，于冥冥中感受未来大势的走向。

如若玄冥此刻，将光头强异能之强悍全盘托出，难保他的力量不受掌控，全盘爆发。蔚蓝星球的末日，不在话下。

因此，这份强悍的异能，需要祖巫适时引导与发掘。那样的光头强，才是能够比肩祖巫的存在。

玄冥顷刻间也已了然于胸。话语一顿，她便讲述异能者的往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五千年前的渭河河畔，九黎部落人丁兴旺，兵强马壮。然而，一日间，一座如山峦般遮天蔽日的大殿坠落苍穹之下，轰然砸在九黎部落的中央。无尽生灵在浩荡冲击之下形神俱灭，大地亦是燃起熊熊大火。

可怜的九黎人民，以为遭受天遣，恐惧万分，跪求大殿中的神灵饶他们一命。

大殿青色古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生灵，在初日旭阳的照拂下，现出震撼天地的身形。只见他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头有长角，浑身战意滔天，凶神恶煞。

民众皆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以为他是上天所派的刽子手，前来斩杀愚钝弱小，不敬神明的凡人！

然而，他的身躯突然幻化为一个英武的凡人模样。他催动异能，竟是令天地为之久低昂。磅礴大雨倾泻而下，浇灭熊熊烈火；又演化为涓涓细雨，滋润生灵。

从此以后，他被九黎部落奉为酋长。心中的帝皇之志为引，他带领雄壮好斗的九黎人民，征战华夏，以所向无敌之势席卷天地。

他，便是——兵祖蚩尤。那座大殿，便是你们如今所处的盘古殿。蚩尤与我们十二人，便诞生其中。

当蚩尤走出盘古殿时，我们尚且年幼，懵懂无知，便听从蚩尤的命令，不及弱冠永不迈出盘古殿一步。

而当我们兄妹十二人迈出盘古殿，决心助蚩尤建功立业之时，战斗的局势已无法逆转。有熊部落异能者轩辕，仰仗轩辕剑之神锋与自身排山倒海之威能，联合神农氏炎帝与华胥氏伏羲，将蚩尤打得节节败退。

吾等年少轻狂，不愿就此屈服，于是联手潜入战场相助蚩尤。然而，轩辕神威无双，如日中天，在巅峰之时一剑斩碎蚩尤的佩剑断生剑；又以移山填海之术将我们打成重伤。

正当轩辕三人准备我们性命之时，蚩尤，也就是我们真正的大兄，舍命挡住了那三人的全力一击。而他，也就此烟消云散。

悲愤狂怒之下，吾等觉醒了体内最为强横的异能——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而此刻，万灵彼此互相残杀，正是世间煞气最重之时。借此助力，大阵以煞气凝聚蚩尤之身，伴随着吾等复仇的意念，与轩辕三人两败俱伤。

轩辕也并非好战莽夫。最终，他与吾等签订停战合约，与伏羲、神农永世退居火云洞；代价便是，我们兄妹十二人也不得干扰世事，隐居山林。

这一战，我们何其愤慨！若非我们年龄尚小，实力未达巅峰，何尝会败于他们三人之手？而我们的兄长蚩尤，又怎会因我们而死？这纷争的华夏大地，又怎会永归轩辕后裔之手？”说到这儿，玄冥的语调愤然高昂，身旁的数位祖巫也蓦然睁开双眼，绽放复仇的怒火，又骤然平息。

“其实，轩辕也是一位异能者。他与蚩尤大兄，身为当代唯二具有帝皇异能的绝世皇者，必然只存其一。皆为乱世英雄，定然惺惺相惜，这也许就是轩辕当初并未赶净杀绝的原因。

然而，千年之后的封神时代，诅咒卫士，悄然现世。他们非平凡人类，也并非异能者。他们的本体是擎天巨兽，如山峦般高耸入云；化作人形模样也有两人余高，浑身肌肉坚如磐石，乃万人敌也。

诅咒卫士，来自于蔚蓝星球最南端的极寒之地。出世的那一刻，他们的灵智与普通人类相当，可是却如同遭受诅咒一般对于异能者有深仇大恨。

终有一次，祝融兄愤怒难当，孤身前去剿灭那群诅咒卫士；却被一身有锋锐背脊，高约百余米，浑身上下如玄铁版坚韧，口中可喷射致命原子吐息的巨兽所击败。

我们，称他为哥斯拉。

自此，诅咒卫士，便犹如锋利的尖刺直插我们的胸口。

秦皇赢政，便是我们谋划千年对抗诅咒卫士的结果。他的帝皇异能，使万灵皆尽臣服于他的膝下，却是因不知名的原因中年早逝。

秦二世胡亥，残暴昏庸挥霍无度，又被诅咒卫士项羽所斩杀。一切，都化为南柯一梦。”玄冥轻叹一身，美眸紧闭。

“机关算尽，吾等十二人便决定再度出山，集轩辕之力一同与哥斯拉这位诅咒卫士的领袖一战。但是哥斯拉的一大帮手，拥有三只龙首，可召唤引力射线的基多拉对我等造成不小的麻烦；

哥斯拉在僵局之时又化身红莲之态，焚寂万物，其威能之浩瀚磅礴蒸干了半个东海。我们也终究败在了他的手上，无奈退避三舍。轩辕三人，更是宣布永世退居火云洞不出。没有他们三人相助，想要击败哥斯拉，绝无可能。”

“这三个尽吃软饭的废物！”帝江在一旁忿忿开口，眼中满是不平之色。

“又是千年，我与后土妹妹隐居山林，尽全力护得异能者后裔与无辜生灵的周全。”玄冥再度言说。

“我们知晓，终有一天，我们会再度面对哥斯拉这一庞然大物。也许，我们可以继续休养生息，也可以现在就与哥斯拉殊死搏斗。但无论如何，孩子，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光头强与赵琳蓦然抬头，心神不宁，如鲠在喉。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战胜诅咒卫士，不仅是为了异能者同胞的生命，也是为了守护这个大千世界，再无纷乱。”

玄冥冰霜般的面庞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刹那间，光头强与赵琳便再度感受到撕裂虚空的飞天之感；再度睁眼，他们已回到了白熊山天池之上。

熊大熊二静躺在冰面上，呼呼大睡。一切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黄粱一梦；而强琳二人，却有一种新生之感。

“这两头熊关于白熊山天池的记忆，已被祖巫抹去了。说到底，它们也是至情至性的生灵，以凡心对于神明的敬仰，一路陪你们走来。它们，能够成为你们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秦伦亦是撕裂虚空回到天池，轻轻扶起强琳二人。

“我必须离开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别怕，众位祖巫始终在你们身后，就如白熊山山神不离不弃守护她的子民。后会有期！”

化作袅袅炊烟，秦伦的身形消失在天边。

“这个多彩的大千世界，真的，值得我们好好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