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隔离区

硬面包五德里一个，瓶装水3德里一瓶，蔬菜，水果……至于那些肉类就根本不需要想了，完全不是这里的人能买得起的东西。

　　卡里默俄病症在维叙蒙特北部迅速蔓延，但是却毫无办法。根本没有医疗资源的支撑，在这里的家庭又大多没有积蓄。

　　出去工作可能会因为得了卡里默俄病而死，但是不出去工作就一定会饿死……

　　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提供的物资也要比平日商店里贵了不少，但刚刚好在维叙蒙特北部贫民窟人民的接受范围内，应该是有贵族插手，想要从这些下水道的臭虫们身上捞出最后一笔油水。

　　加上存款，家里应该还有8000德里左右，但这些积蓄却以每天至少36德里的速度飞速消失。街上还有一些因为没有食物而挨家挨户乞讨的人们。

　　开玩笑，自己都要饿死了，哪有余钱给你吃饭？卡里默俄病可是不治之症，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的应该就是永久隔离，维叙蒙特北部与其他区域完全隔离开。

　　除了夜间去购买食物以外，其余时间都不敢打开大门。不仅仅是因为可能会涌进一些乞讨者或者抢劫的人，更因为母亲的状态……

　　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躺在床上一直发着高烧，这几日一直在咳血。

　　没有药物。

　　哪怕身上捏着5000德里的重金，也根本没有购买药物的渠道。出入口已经被军方封死了。唯一和外界连通的可能是……

　　下水道排污口。

　　但是在一堆垃圾和粪水中潜泳到城外……想想都知道不现实，究竟什么生物能够拥有这样的本领？我也不知道。

　　趴在窗户面前，已经有一些人没办法负担救援物资的高昂价格，开始抢劫他人，但那些军警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只要别靠近他们，根本不管。

　　远处，在下水道排污口寻找可以卖钱物品的青年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抓住，只是一用力，便被拉进污水中，也不管混杂着排泄物化工废料的脏水从口鼻灌入，开始大声呼救。

　　“救……救救我！”

　　虽然钱重要，但命哪有钱重要？四周的同行者连忙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看着那个青年露出水面的部分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双手用力拍打着水面，似乎想从什么东西手里挣脱。

　　“什么东西？”

　　军警连忙持枪赶来，对准青年的位置开始射击，原本求救的青年失去了声响，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抽筋导致窒息？

　　不太可能，这里的水被维叙蒙特工厂和生活用水所污染，每日来水中捡拾垃圾的人甚至不需要任何动作都能够飘浮在水面上。

　　绝对是……被什么水中的东西拖下去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不约而同地远离了那几名正在岸上的军警。

　　刚才可是瞧见了，根本不手下留情的，枪里的子弹对准那名青年就是死命的打，那些城里人对自己这些人可是向来没有好感的……

　　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你们几个，下去把他拖上来。”

　　“我……我们？”

　　那几个人咽了口唾沫，刚才才从水中那不知名怪物手中逃出来，可是现在……

　　如果你跑得快可以从怪物手中逃脱，但是人又怎么能跑得过子弹呢？

　　“怎么？”

　　虽然戴着面罩看不到军警的表情，但任谁都知道，这根本不是要求而是命令，如果你敢拒绝的话，那就只能请你吃花生米了。

　　维叙蒙特北部的人不算公民。

　　“是。”

　　那几个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死人的地方游了过去，生怕水底有什么怪物将他们拖下去。

　　所幸想象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死者被拖上了岸，嗯。

　　死亡原因是枪杀。

　　记录当然不能这么记录，就写成被不明怪物拖下水杀死好了……反正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开枪的嘛……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想了想，军警还是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面值为5的德里，丢到了地上。

　　“这些是给你们的劳务费，自己去拿。”

　　“谢谢长官大人！”

　　那几个人忘记了死亡，趴在地上开始争抢那些皱巴巴的纸币，那些军警吹着口哨离开，顺便将烟盒丢在地上。

　　……

　　“先生体温38.5度，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

　　“医生，我……”

　　医生的手臂被哈立德先生抓住，哪怕隔着一层衣服都能够感觉到哈立德那滚烫的体温。

　　“哎呀，这只不过是普通的流感而已，我这边开点药。没关系的啦。”

　　医生有些不耐烦。

　　哈立德先生的事情明显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被送去维叙蒙特北部实地考察？哦天哪，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堆腐烂味道，谁愿意去那个鬼地方？

　　“真的吗医生？我这几天天天都在做噩梦，我梦见有怪物说要掐死我，要剜掉我的眼珠，他的手已经快碰到我的眼皮了……我！我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哈立德先生，要相信我的专业性好吗？我现在给你开点药，保证你吃完之后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

　　医生将哈立德无力地手抽开，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个写着“约翰·乔夫森”的工作证。

　　“乔夫森医生，抱歉了，我丈夫他现在有些……”

　　“我知道的太太。”

　　约翰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放心，哈立德先生不过是普通的流感而已，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再每日按时服用药物就没有关系了。”

　　“谢谢医生……”

　　服下了药物，哈立德先生并没有再吵闹，而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约翰点了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是想到要去维叙蒙特……

　　最终还是笑不起来。

　　用力呼吸了一口维叙蒙特独有的雾霾空气。约翰感觉自己仿佛要升天一般，身体都在脱离这个世界。

　　风吹到身上刺激着身体，更冷了。

　　“那些该死的混蛋，现在还没打算整治一下维叙蒙特的环境么？照这样下去身体绝对会出现毛病……”

　　不仅仅是自己，对子孙后代也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影响！

　　约翰脸色有点难看，等自己挣了钱，一定去哥伦比亚，那里有着世界最大的制药中心，再也不用闻卡伦卡亚的工业废气。

　　“咳咳……”

　　约翰医生突然干咳了几声，连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口罩戴好。

　　这才多长时间？哪怕自己擅于养生，也抵不住这样的环境吧？等自己从维叙蒙特出来一定把自己一家老小全部接到乡下去，那里的环境可比这里好的多。

　　钱？自己挣的钱已经够花了，再说在卡伦卡亚医生可是稀缺职业，根本不用担心钱从哪里来，只要关心怎么花就行了。

　　背上自己的行囊，约翰医生走进了维叙蒙特的大雾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