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课

聂怀桑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登上家主之位的一天的。

在他的设想里，他的大哥哪怕摆脱不了刀灵，死前也应该能够娶妻生子。

他会将大哥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绝不让任何人欺辱他。他会好好的辅佐他当上聂家家主。

绝不是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他只剩下大哥走火入魔的尸体。

【水镜中的聂怀桑将手中的盒子端正的放在桌上，指尖轻抚过盒子上的符咒。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的温柔。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会让他身败名裂！"】

魏无羡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仅感叹时光磨人啊。

能把聂怀桑大傻子变成这副模样。

（聂怀桑：魏兄你想清楚谁是大傻子，改剧本怕不怕！)

蓝曦臣眼神复杂。

这不是他熟悉的聂怀桑。

聂明玦的去世和聂怀桑的陌生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这二十年的人生是不是白活了。

【"家主，莫玄羽已经被赶下金鳞台了。"门外有侍从报告。

聂怀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快，什么由头？"

"骚扰同门。"

"看来是骚扰敛芳尊让他们觉得丢脸了。让私生子来对付私生子，金光善真是打着一手好算盘，只可惜，他低估金光瑶了。"聂怀桑眼神中带了杀意，面色凛然，这时的他倒是有些肖似聂明玦了。】

"金光瑶是金光善的私生子？"江澄惊讶地没意识到自己直呼了金宗主的名字。

"莫玄羽是金光善的私生子！"魏无羡的声调陡然升高。

"那，那，那金子轩不就是……那师姐不就是……那那那……"魏无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死了。

死了也不要复活了。

这个代价太大了！

要是不复活，那……

魏无羡瞥了眼认真看着水镜的蓝忘机。

这个小古板对怀桑兄这么感兴趣的吗？

其实蓝忘机只是听到了"莫玄羽"的名字，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水镜。

【"家主，要派人去接近莫玄羽吗？"

"不必了，"聂怀桑转身，展开扇子，"我呀，亲自去看看他。"

画面一转，便是几个人正围着满脸油彩的莫玄羽拳打脚踢的场景。

聂怀桑在转角处冷脸看着。

聂怀桑一直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直到一人掏出了匕首。

灵力挟着石子飞过去，那人被打了个正着。四处张望却没人，心里直呼奇怪，赶紧招呼人走了。

莫玄羽还维持着双手护头的动作，脸上笑嘻嘻的。

看着莫玄羽那副样子，聂怀桑突然犹豫起来，摇扇子的手也慢了。

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

真的还来得及吗？

聂怀桑抬头看向散发热气的太阳。

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

想迈步，这脚却怎么也动不了。

聂怀桑，你知道做好选择了吗？

聂怀桑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站起来的莫玄羽，心里做好了决定。

莫玄羽，对不起。

……大哥，对不起。怀桑要让你失望了，但怀桑不悔。】

聂怀桑垂眸，看着自己握这扇子，骨节修长的手。

他从未没有想过自己手上会沾上无辜之人的血。但愿，莫玄羽是最后一个吧。"莫玄羽是真的傻了？"魏无羡怀疑道。

"反正也要死了，真傻假傻有什么关系？"

魏无羡侧头去看江澄。他不知道几年后的自己会如何，但让现在的他选，牺牲别人复活自己，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是江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冷漠了。

好像是从得知血洗莲花坞开始吧？

【"莫公子，还记得我吗？"聂怀桑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笑意。

"怀桑！怀桑！"莫玄羽拍着手，学着金光瑶的语气。

"对，我是怀桑。"聂怀桑笑得纯良无害。

聂怀桑说要送莫玄羽回莫家庄，莫玄羽乖巧地跟在他身后，并没有提一句要回金鳞台的事。

"莫公子，你怎么离开金鳞台了呢？"不是被赶出金鳞台，而是自己离开金鳞台。

听见"金鳞台"三字，莫玄羽全身一抖。

"头﹣一头！"莫玄羽惊骇地睁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脸上的笑意霎时间消失，聂怀桑反问道："什么头？谁的头？在哪？"】

"赤峰尊，这是被……"魏无羡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到聂怀桑已经快把扇柄捏断了。

水镜里的聂怀桑这种表情，这头不会是赤峰尊的头吧？

这是死了之后还被分尸了？那也太惨了，谁还能死的比这还惨？

聂怀桑神色阴沉。

金光瑶！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