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我瞧瞧你

良久，他终于开口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找到这里？”

小青梧“我父亲是礼部尚书……”

闻言，他的眉头略微松动了些，然而仍不肯绽开笑颜。

难伺候的人。小青梧暗自腹诽。

小青梧“那你又是谁？”

寂静无声，小青梧等待着。

少顷，那人叹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与她交谈:“我记得……元娘第一次见我也是这个样子。”

他顿了顿，又说道:“抬起头来，我瞧瞧你。”

小青梧缓缓抬起脸，故作惊惶地望了他一眼，旋即垂下了头。然而即使是如此短暂的交锋，她仍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疑惑与动容。

他没有看她，只是草草地摆了摆手。

小青梧赶紧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他走到画像前，凝视了一阵子，又虔诚地点了一束香敬上。

然后他叹了口气，瞥了她一眼，说道:“可是南齐萧家蓁娘子的小女儿？”

小青梧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青梧“是，那是我的母亲……”

这人绝非什么善茬，父亲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挨一顿藤鞭，关到小黑屋子里，她现在只求保住她这条小命就够了。

“你可曾见过画上的女子，是否会觉得面熟？”

小青梧“青梧未曾见过这样漂亮的姐姐，但不知为何，一看见这幅画便觉得心里闷闷的不舒服。”

“是吗？”

他深深的叹息:“到底，到底是……”

小青梧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再次凌厉起来。

他盯着她，突然怒道：“你误闯宫中禁地，我姑且饶你一次，还不赶紧退下？！难道你还等我罚你不成！”

小青梧心中一惊，赶紧赔罪退下，然而正当她快要走出房子时，那人突然从背后问了一句：“你可曾读过苏轼的《咏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那人又叹了一声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诗，每当我想念一个人时，总会反复吟诵这几句。”

小青梧等了片刻，他始终没有抬眼看她，也没有再和她说话。于是她依旧放轻脚步，回到了父亲他们所在的偏殿。

……

沈青梧“是谁……你到底是谁！”

沈青梧大叫一声，才发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头部一阵疼痛，她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青衡“小姐，可是噩梦魇着了？”

青衡跑到床边，焦急地问道。

沈青梧“无事，一个梦而已。”

沈青梧摆摆手，接过青衡递来的茶杯，将杯中的六安瓜片饮尽了，心绪才慢慢平复。

这虽然只是一个梦，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早就淡忘了，怎会突然想起呢？

青衡“小姐……”

青衡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青衡“淮南侯世子又送了请帖来，说今日务必请您出来一趟，他专程找了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