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沈青梧直直扑向齐焱,紧紧抱住了他。
齐焱“青梧……”
齐焱听到了血肉撕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以及沈青梧隐忍的,硬生生压制在喉咙中的痛呼。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着她的神经。
沈青梧紧紧咬着唇,她咬紧牙关却仍不能阻止疼痛的蔓延,直咬得鲜血横流,额头都沁出了细汗。
不能哭……
她告诉自己,用尽了浑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能哭,也不能示弱。
十岁那年除夕的景致在她脑中光怪陆离地闪过,暗得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房间,血腥气和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呻吟声和低泣声交织在一起。
周围的环境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
她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青衡,心神紧绷地听着她的呼吸声,害怕与恐惧不断撕扯着她的心脏。
可是她不敢哭,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青衡的气息太弱了,她要是哭出了声,就听不到她的呼吸了。
“不要……”
沈简之分明是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可是她一路走过去,却是越陷越深,直至被拖入深渊。
她的父亲亲自用了手段,告诉她,一个无用的棋子将是什么下场。
“父亲……”
“你明白了吗?”
“只有把眼泪藏好,你才有资格在上京活下去,好好的,骄傲的活下去。”
此后数年,她隐藏着慢慢生出的尖牙利爪,乖乖地做他手里听话有用的棋子。
沈简之的职位节节攀升,而与之对应的,是她手上渐渐沾满的鲜血。
其实,她都不怎么分得清那些公子的脸了,在她看来,他们来来往往,长得都过分相同,若非他们对她有用,她甚至都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
世人爱她眉眼娇艳,她也放纵着自己,如果命运由不得她选择,那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长成什么模样。
……
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响,真讨厌,为什么在梦里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
好像又回到了儿时,每日卯时就会被侍婢叫醒,被逼着练习那些所谓的能让她嫁个好人家的“技艺”和女红。
沈青梧“真烦,在哪都不让人好好休息……”
沈青梧皱了皱眉,懒懒地睁开眼,却看见一间陌生的房间,床边还有一张陌生的男人的脸,正满含担忧地望着她。
她一惊,差点从床上掉下去,死死抓住床边的帱帐。
记忆渐渐回到她的心,齐焱,背叛,父亲,青衡,仇烟织……沈青梧的心涨得满满的,想是要裂开一样。
齐焱“你感觉怎么样?”
环视四周一圈,沈青梧皱了皱眉。
沈青梧“你怎么又把我给带进宫了,知不知道这里有多闷,逃出去有多难?我事还没……”
她事还没弄明白呢,就给她关在这啥破地方,手不能伸腿不能跑的,告你非法拘禁!
齐焱“你话什么时候变这么多了?先把药喝了再说。”
青衡扶着沈青梧坐了起来,又端来一碗汤药。
齐焱从她手中接过药,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青衡担忧地看了沈青梧一眼,缓缓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