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吵最后以不了了之为结局结束了,唐晓翼只能眼睁睁看着啜泣的小姑娘撇着嘴赌气似的咣当一声拍上房门。
他愣在那将近一分钟,最终叹了口气,也回了房间。
接连听到两声房门关上的声音,隔壁的楚鹤涵默默的摇了摇头。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再想睡就很难了,唐晓翼站在阳台,看着天边浓重的夜色,耳畔仍旧回荡着刚才争吵的话语。
清澈的瞳孔此刻似乎和夜色一个颜色,浓重的化不开。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妹妹!”
“你要是真觉得我多余我就回去,以后再也不跟你出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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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唐晓翼发愁的揉了揉眉心,发觉站的腿有些发酸,准备进屋休息。
忽然,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进来。”
苏叹开门进来,扫了一眼还站在阳台的年轻人,仿佛什么都知道一般说到:“怎么,跟那小祖宗吵起来了?”
唐晓翼疲惫的点了下头,随即又很疑惑:“你怎么知道?”
“废话。”苏叹翻了个白眼,“唐晓落那嗓门五十里开外都听得见。”
对方笑了一声,“也是,毕竟这次受委屈的人是她不是我。”
“你也知道!”苏叹又翻了个白眼,“要么说唐晓落生气,换做是谁都得跟你气一顿。”
“那能怎么办?”唐晓翼心烦意乱的皱皱眉,说到,“她现在肯定是不想见我,要不你去替我哄哄?”
“我?”苏叹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指着自己,“你怎么不让林默寒一枪崩死我呢?那小祖宗现在就一炮仗,谁近谁遭殃!”
“……算了,我让楚鹤涵去吧。”唐晓翼一看也指望不上苏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隔壁的隔壁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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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你们去哪了?”楚鹤涵回复“OK”之后,唐晓翼这才抬起头,望向苏叹。
“别提了。”苏叹一想到那个满脸褶子凶神恶煞的巫师就一脸嫌弃,“你这个唯物者的妹妹带着我们去找林雾口中的那个什么巫师,给我们几个一顿扯淡,楚鹤涵忍不住了就辩驳了两句,人家就给我们轰出来了。”
“巫师?”唐晓翼觉得新鲜,“丫头还信这东西?”
“谁知道她是怎么误打误撞碰见这个人的,还特别尊敬人家,那场面,啧啧啧……”苏叹一顿咋舌。
“那个巫师跟你们说什么了?”唐晓翼又问。
苏叹沉吟几秒,“说了……”
“当!”
“糟了!!”
一道清亮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房门撞在墙上的声音响起,楚鹤涵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怎么了?”其余两个人同时发问。
楚鹤涵抬起头,秀气的脸上满是焦急:
“唐晓落不见了!!”
“什么!”
两个人迅速对视一眼,唐晓翼皱起眉:“怎么回事儿?”
楚鹤涵走进来,手忙脚乱的比划着:“我回完你的微信就出门去隔壁找她,可她的门锁了,我又敲不开,我就下楼找的林雾拿的钥匙,一开门就发现人已经没了,窗户大开!”
“跳窗逃了?”苏叹猜测着回答。
“会不会去那个巫师那了?”楚鹤涵忽然想起了那个挥着拐杖赶他们出来的卓塔亚,“那傻子就是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主,肯定就去那了!”
“别愣着了,找人去。”苏叹点了下头,欲要出门。
“等等。”出人意料的是,唐晓翼忽然伸出手拦住他,抬眸,“我去吧,你俩折腾的已经够多了。”
苏叹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好,你小心点儿,那个巫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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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楚鹤涵推测的一样,唐晓落果然跳窗去找卓塔亚了。
她一直觉得卓塔亚对于唐晓翼的病症知道点儿什么,只不过被楚鹤涵那么一搅和没来得及问。
那双眼睛,她一定知道点儿什么。
再次站到那座阴森森的建筑物前,唐晓落又打了个寒战。
一阵阵阴风如同滑腻腻的小蛇顺着衣服的缝隙争先恐后的钻进来。
她提了提领口,清了清嗓子,上前抬手轻轻在那扇随时都能倒下的木门上敲了敲。
“笃笃笃。”
这木门发出的声音也不像正常大门发出的声音,总之这里的一切都不像阳间的东西。
……
大概过了十几秒,没有动静。
“……老妇人?”唐晓落试探性的开口,“您睡了吗?”
又重复着敲了敲,唐晓落这才听到屋内一阵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她站在门口耐心的等着。
“吱嘎……”
刺耳的开门声响起,那张树皮一般褶皱的脸出现在唐晓落面前。
“你又来干什么?”卓塔亚的语气明显不善了。
“抱歉,奶奶,我的朋友脾气有一点点不太好,所以对您说了冒犯的话,还请您见谅。”唐晓落下意识用手抵住门,立刻开口道歉。
卓塔亚的面色很显然缓和了一些,但仍旧不是很和善,她没好气的说到:“如果唐小姐没有其它事情就请回吧,老妪要休息了!”
“等等!”唐晓落死死的扒住门,“奶奶,请您回答我几个关于鄙人兄长的问题,我什么都能答应您!”
卓塔亚一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神色蓦然变了变,古怪的扫了唐晓落一眼之后松了口,叹了口气:“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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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问什么。”卓塔亚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唐晓落神色暗了暗,道:“奶奶,当时是我的朋友不懂情势无意冒犯到您,我的兄长的病是人为所致不错,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卓塔亚默默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才起身看着窗外,幽幽说道:
“你兄长的病,一方面是人为所致,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的心病。”
“心病?”唐晓落皱了下眉,不对啊,她哥哪有什么……等等,难道!
难道是因为易冷飞他们的事儿?
可他不是已经释怀了吗?
思考间,卓塔亚又说到:
“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去世,谁都会受到强烈的打击,更何况是他。”
“你的兄长心里有很强烈的执念,足矣使他沦陷,最后因此疯魔。”
“……”
唐晓落不得不觉得眼前这人又开始扯淡了。
“那您对于云城,又了解多少?”
“云城?”卓塔亚忽然冷笑一声,恐怖的脸上是一抹诡异,“唐小姐,劝您别去找云城,这会让您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我?”唐晓落半挑眉,这人难不成还是个预言家?
“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唐晓落有些好奇。
卓塔亚灰色朦胧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很大的代价。”
“……”唐晓落无语的撇了撇嘴。
这就是传说中的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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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大门吱嘎一声关上,唐晓落低着头望着淡淡一层月光下自己的影子沉思。
执念。
他哥会有什么样的执念。
一个对生死早就大义凛然的人。
会有什么执念。
“舍得出来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唐晓落触电般抬头。
寒风阵阵中,她看见他哥套着一件大衣外套,靠着一棵树,半眯着眼盯着自己。
得,被发现了。
估计又得被说一顿。
唐晓落咬了咬下唇,任凭自己在寒风中冻的猛打哆嗦。
忽然,她听见脚踩在落叶上极速略过的声音,下一秒,温暖厚实的呢子大衣就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挡住了绝大多数割人的寒风,她听见唐晓翼淡淡的声音:“穿这么少,冻死你拉倒。”
她哥里面就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那件棕色的大衣此刻正把刚才还冻得发抖的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路上,二人无言,唐晓落本以为唐晓翼会数落自己一顿,没想到年轻人出奇的安静,除了寒风时不时扫过树叶的沙沙声,在无其他。
“……哥,你不问我,来这儿干什么吗?”许久,唐晓落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抬头问。
唐晓翼没有看她,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你去干什么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唐晓落低下头,闷闷的开口:“哥,我错了,对不起。”
唐晓翼没回答。
到了林雾的房子,上了二楼,唐晓落感觉自己肩上的大衣被拿走了,伴随着唐晓翼的一句话:“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抬起头,摇了摇头。
唐晓翼盯着唐晓落的眼睛,一字一顿:
“睡觉。”
说着,他抬起手臂推着小姑娘回她的房间:
“滚回屋睡觉去,再他妈乱跑腿给你掰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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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