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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芒WHOAMI

人生第一个转折是什么时候呢?对我来说,应该是那一天

从我有记忆时,我就生活在那里,那就像是一个垃圾堆放场,每隔几天就会有一辆大车往这里丢放垃圾,空气里全是食物腐烂夹杂着塑料燃烧的气味,如果我未走出那里,我会认为那就是空气本身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这么一群人,每个月月初他们都回来到这里免费发放食物,似乎是为自己罪恶的行为找一个“心安理得”?

我端着碗,排着队等着,

其实,根本没有队伍,他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后抢着跑到前面插队,

好像晚了那么几秒就会饿死一样。不过是真的会饿死,每隔一段时间,这里就会死掉人,或许是饿死或许是病死。要知道在那种地方的人可从来不会将“食物”和“自尊”联系到一起。

我刚出生也是有父亲的,也许是他教会了我尊严。

终于轮到自己了,

前面的人举着勺子,迅速地从那还冒着热气的锅里舀起一勺,放到了我的碗里,

因为面前的人动作太快,有几滴烫水就那么溅到了我的手上和衣服上,

强烈的刺痛感让我差点没拿住碗,我忍住了没有松开手,而是紧紧的握住,但还是烫的手心冒出了汗,

端着碗走到一边吃了起来,我紧紧咬住牙,忍住被烫到的疼痛和无形的自尊心,终于阻止住了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眼泪与碗里的粥混在一起吞进肚子里 ……

老胡跟我走不?

那是第一次拥有新的书包,是一个粉色的,上面印着芭比娃娃,当我从那个男人手中接过它的时候,我的人生齿轮就开始向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转动了。

现在再想想,我也不知道当时接过书包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那条巷子,只有一盏灯挂在高高的墙壁上,冥黄的灯光忽明忽暗。

我是龙套那个就是老胡刚领回来的小孩吧?

我是龙套嗯!就是她

我是龙套不得不佩服老胡还挺有本事的嘛

我是龙套谁说不是?

我依稀记得我走在小巷里耳边传来的这些话,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孩是不是我,

我只是自顾自地走着,知道尽头看见了一个木质的黑色大门,上面刷的黑色漆早已掉的不成样子,但剩下的还是死死地扒在上面不肯下来,

莫露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看了一眼被在身上的粉色书包,我攥紧拳头

“咚咚”

我轻手轻脚地敲了两下门

没过几秒门开了,

是一个小女孩,与我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

老胡来了?

写完笔记的最后一个字,我看了一眼写的东西

乱七八糟。

我不愿意去回忆从前的那些记忆。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小女孩,也是最后一次,

是在笑。

好像就在我被屋里男人叫进去的时候,就在路过小女孩的身旁的时候,

她是在笑!

那个笑容很小,但却非常非常震撼,

是我心底莫名察觉到的不容辨别的震撼!

用了整整一夜去努力不去想童年的记忆,好像经过一晚,我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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