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周生辰:“什么都说出来,没意思。”
时宜:“可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我高兴吗,你不告诉我,我用意念知道啊?”
周生辰:“我用心做的,你早晚都会知道,比如现在。”
时宜:“现在?”
周生辰:“嗯。”
洞房花烛夜,夹杂着宾客的喧闹声,周生辰带时宜去了周家祠堂,周生辰曾和时宜说过,他父亲当初不惜下跪求周家,只为能让他的母亲进入祠堂,可周家的人仍旧没能同意。那年他七岁,自此之后他和父亲再没跪过周家祠堂的列祖列宗,而今他竟为了时宜跪下了。
周生辰:“周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时宜平安健康,一生无忧。”
时宜心中酸涩的很,即便是感动,即便是喜极而泣她都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落泪。时宜抬起衣裙在周生辰身边跪下。
时宜:“周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周生辰无灾无难,一辈子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时宜:“老公,我怀孕了,医生说三个多月了。”
这称呼似是对两人关系的敲定,又像是对周生辰名分的认可,可令周生辰情绪波动的大抵是那后半句。只见他瞳孔明显的震了震,微微湿润的眼眶掩盖不住喜色,周生辰一把将跪着的人横抱进怀里,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去生怕寒风冻着了怀里的人,又像是怕走的急了摔着时宜一般纠结的很。
时宜:“周生辰,我来嫁你了,你这么开心啊?”
周生辰笑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敢停下。
周生辰:“怎么回事?”
时宜:“什么怎么回事?”
周生辰:“改口费到期了?连称呼都变了,才刚叫了一次老公呢,用不用我续费啊?”
时宜突然被他逗笑了,她明确的记着刚认识的时候周生辰并没有此刻的幽默,全然是为了她才会改变自己吧。
时宜:“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周生辰将人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袜用被子裹紧,看着低头看自己的人,眸色渐渐变黯。
周生辰:“光用嘴说吗?”
时宜:“啊?”
终归是洞房花烛夜,怎舍得误了吉时,只是他从此心中便有了两个牵挂,没怎么忍心折腾时宜,不过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放过了。
昏沉中,周生辰陷入梦境,梦中那人似乎和他生了同一模样。三军齐出,狼烟为景,黄沙袭天,他立于高台之上,俯瞰大军,素手一挥,七十万将士就已跪于身前。
这才是真正的周生辰,家臣千人,拥军七十万的小南辰王,是色授魂与,还是情迷心窍,当时的时宜并不懂得这些,只见她紧紧扣住城墙青砖,心跳若雷,色授魂与,情迷心窍,时宜用了十年才懂得了这八个字,换来今生无欲求却只想要周生辰一人。
原来他就是时宜口中那位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立誓不娶妻妾,不留子嗣,而时宜是相貌平平,无法说话的太子妃,心属一人,心意已决。“色授魂与,心愉于侧。”命运如此颠覆他二人,这声师父是周生辰对时宜一生的守护,这声十一是拒死不悔。
原来送不出去的涂林石榴,回不去的西州,等不到的来年开春,去不了的雁门关,没写完的上林赋,没送来的捷报,射不出的白羽箭,不能相守到白头的人如今都截然相反了。
梦醒了,周生辰不可置信的擦掉已经垂落到耳畔的眼泪,侧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百感交集的唤了一声“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