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轻轻的瞥了一眼,嘴角抽搐...这是在打草稿?
这...实在是与王上高贵的身份不符。
过了很久,嬴政又一次将笔下刚写的两个字用墨涂黑,显然是不满意弃置不用的。
这份草稿已经写了良久,赵高不知看了几遍。可君王连脊背都没动一下。
嬴政放下案几下的左手手指反复摩擦,细长的眉毛轻轻皱起,似乎遇到难题。
比写军令还要难的题。
洁白的绢布上,“若若”“瞳儿”“夫人”等词均被划去,很显然这几个词不合君王心意。
嬴政思索良久,最终在新的绢布上写下“爱妻”二字为开头。
接下来的内容都事先打在绢布上,直接誊写就是。
长长的书案上两边摆放着厚厚的竹简,黑色的匣子放在中间的头上,嬴政挺直后背,行云流畅的誊写书信。
等到最后落笔,他小心的拿起绢布轻轻放在右手边的竹简上放着等它晾干。
而后打开黑色的匣子,里面放的竟然是花色的丝带,尽是些女人家用的东西与这麒麟勤政大殿格格不入。
嬴政伸手进去摸索丝带下面,竟然还有几个香包。
台阶下侍奉的赵高闻到花香,是这个味道。
那位夫人喜爱木犀花,说是这花香让她想起了家乡。
赵高闻着香气感觉不对劲,他忽然想起什么来,再次偷偷的抬头往上面看去。
这青色的香包...有点眼熟啊~
这不是扶苏公子的香包吗?
赵高震惊的低下头,前些月秋季正浓,是木犀花盛开的时候。
后宫花园中有片木犀花园子,王上也不知是怎么了,正批注着奏章呢。忽然来了一句“后宫的木犀花是不是开了?”
就这样扔下还未批改完的奏折,移驾去了木犀园。
说来也是扶苏公子不走运,王上看花园子来不了几回,挑的又是不出挑的木犀花园,偏偏被他撞上。
幼年扶苏小被子,眼睛呢眼睛呢?明明上头那么多好的,怎那么尽往这边摘?
幼年扶苏本公子要最好的!
小个子的扶苏爬不上去,只能使唤手下的少监去了。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公子服,束缚着手脚,施展不开。
一边吆喝着下人采最好的木犀花,一边自己撅着屁股趴在石桌子上将晒干的花瓣放进青色的香包里。
幼年扶苏娘亲最喜爱木犀花了,等她回来看见我为她准备的香包一定会高兴的把我抱起来飞天!
嬴政负手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小扶苏将花瓣一点一石装进香包里。
赵高本想出声提醒接驾,被嬴政摆手阻止。
眼神来回闪烁,赵高想着夫人走时的吩咐,开口为扶苏说话。
赵高扶苏公子的书念的很用功,先生经常夸他呢
赵高每日的作息都符合规矩,举止有礼
嬴政静了片刻,冷声道。
嬴政他没有再吵着要娘亲吗?
赵高除了前九次哭得有些狠,不得已请王上去哄,后面的日子都很乖巧
赵高恭声说道。
嬴政若是他吵闹就让奴婢哄他
嬴政若是哭闹不止,定要立刻禀告孤
赵高是
回话间赵高脑子闪现这样的场景。
某日,王上一身朝服急匆匆的赶往公子殿,一手抱着小扶苏安慰,一手拿着加急战报翻阅。
明明眉头皱的不能再皱了,可嘴里却依旧温声念叨“不要哭”“娘亲很快就要回来了”。
真是一把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