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痛（二）

半个时辰后，李修宴神色凝重的带着马军医回到了顾晚吟房里。

　　不过刚进屋，马军医就因为闻到的气味皱起了眉头。

　　再行几步马军医就见到了凌乱的躺在床上的顾晚吟。

　　乌黑柔顺的长发因为主人的翻滚变得乱糟糟，它们不顾形象的散落在床榻上，还有几留头发牢牢的粘在主人被汗打湿的脸庞上。

　　在看那脸庞，早已失去了前几日的风华，而那白如纸张的脸上的几滴星星点点的血迹竟让那昏迷不醒的人显得格外脆弱和妖艳。

　　马军医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这些年他见过不少的伤兵残将，缺胳膊少腿的人他也救了不少，比这情况更严重的他也处理过，可他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从里到外，从外到里。

　　不等李修宴吩咐，马军医拎着药箱先一步上前越过李修宴到了顾晚吟跟前。

　　马军医伸出手又缩回来，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万死不能抵其一。

　　离的越近，血腥味越浓郁，如今他就跪坐在顾晚吟面前，床上的场景他更加了解。

　　顾晚吟禁闭着双眼躺在血泊中，俨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马军医深呼吸了一口，终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给顾晚吟切上了脉。

　　片刻后，他转头对李修宴道，语气竟然比以往强硬了许多。

　　“不知殿下是想让这位公子活着还是死了？”

　　李修宴呆愣的站在一旁，不上前也不后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旁人理所应当的以为他正在出神，可马军医话音刚落，他又立马给出了反应，还有些急切：“活着，他得活着，他必须活着，要活着。”

　　马军医摇了摇头，默默叹了口气。

　　“殿下，恕臣直言，公子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又没了孩子，求生的意志不知还剩下多少……殿下，臣……只能尽力而为。”

　　“……”

　　马军医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李修宴的开口说话，只好一个人忙碌起来，为顾晚吟诊脉，施针。

　　荆、扬两州交界地，魏军大营。

　　今日清晨，司徒君回和木清书还有伏宇、叶如快马加鞭从蜀中赶到了这里。

　　几个人刚下马，还没有休息，司徒君回便召集了李静渊还有上将军冯子一共同商量作战事宜。

　　冯子一早已听说了司徒君回来这里的目的，心下默然，不知道这场惨杂了感情纠葛的仗该怎么打。

　　三人齐聚帐中，伏宇和叶如站在门口。

　　安全倒了杯热茶递到司徒君回手中。

　　风尘仆仆又口干舌燥的司徒君回竟然忘了茶水的温度，拿过茶来直接仰头喝下，一下子被烫的龇牙咧嘴。

　　“陛下，茶还热，小心。”安全提醒道。

　　这话说的有些晚了，此刻司徒君回正拿手不停地扇着自己的嘴，样子虽然滑稽，不过在这里也没人会笑话他。

　　等他停息后，上将军冯子一先说出了他的忧虑。

　　“陛下，陛下何苦来前线，扬州一马平川，毫无遮挡，只需三个月臣定能拿回扬州。”

　　司徒君回招呼着冯子一和李静渊坐下，淡然肯定的道：“朕自然知道上将军的本领，只是朕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他顿了顿又道：“晚吟在他手里，朕不能不顾及，君之王者，若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谈何保护天下，朕……要江山也要美人！”

　　这是司徒君回的真心话，坦诚之言最动人，冯子一瞬间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做答。

　　李静渊在心里叹了口气，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默，他道：“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朕想先救出晚吟，此后作战才会没有后顾之忧，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打探到晚吟被李修宴关在何处。朕想，先和伏宇、叶如夜探金陵城。”

　　“不可”，李静渊急忙出言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涉险。”

　　司徒君回笑了笑，释然道：“你不用担心，朕的轻功好的很。”

　　李静渊却是摇头，他反驳道：“臣并非质疑陛下的武功，只是陛下如果真的打探到了公子的所在之处，陛下定会忍不住要去见一见公子，可能还想着要直接带公子出来，如此岂不是打草惊蛇，如今李修宴有一个顾公子已经让我们掣肘难行，倘若陛下在落在他们手中，那么我们所处的一切优势都将不复存在啊，陛下，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