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日记本君的迷茫

“除了克莱尔、艾萨克和你，还有谁来到了这个时间点？”

以他对克莱尔的了解，和巴罗对某几位的评价，再加上先前挂坠盒里的留言……斯莱特林最擅长的莫过于掩饰情绪——避免情绪表面化，学会微笑。克莱尔的留言看似随意，但里面其实有一定程度的强颜欢笑在掩饰什么。这样想来，尝试时空魔法的至少有三个——帕特里克、克莱尔和艾萨克。

“您怎么……”帕特里克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声惊呼已经出卖了他的同学。

帕特里克把自家密室的位置告诉了克莱尔和艾萨克，是打算等他们醒来后来找他，所以特地把密室藏得这么深。他怎么会想到，因为一众巧合，最先找到他的竟然是院长。

萨尔给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那两位的秉性我还是清楚的。”尤其是克莱尔，“那么，还有别人吗？”

“有……但不是学院的。”帕特里克有些犹豫。

“那只狮子不用管，他肯定不会有事。”倒不是萨拉查高估了谁。戈德里克或许有时会冲动冒进，但都会留有后手。他能够在那个战争年代成为白巫师的领袖，依靠的不仅是天生的纯属性体质，还有绝对强硬的政治手腕。只不过，当他们一起时，他会把萨拉查作为后手……斯莱特林的谨慎是出了名的。

“那就……没有了。”帕特里克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按克莱尔所说将唯一一个没有被点出的人隐瞒下来。

“他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这是萨拉查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克莱尔和艾萨克好像找到了当时您留下的魔药配方。”

萨拉查留下的魔药配方很多，但与时空相关的只有一个。“时光？”他眯起眼睛。那个魔药还只是个半成品，他们俩居然就这么配制出来拿自己当小白鼠。

“应该是。”帕特里克对魔药毫无兴趣，并没有细看。

“找得到他们吗？”萨尔的语气冷了几分。

帕特里克张口结舌。他确实无法联系克莱尔和艾萨克，哪怕他此时迫切希望拉上这两位好兄弟来分担一下压力。

看到帕特里克为难的神情，萨尔心下了然。“半成品的时光药剂可能出现约五年的误差和随机落点的弊端，以及10%迷失在时空裂缝的概率。”对于半成品的时光魔药，作为研发者的萨拉查当然了解药效。可以预料，如果不是时光药剂对包括吸血鬼在内的血族血脉有限制，估计帕特里克也会采取这种方法。“希望他们喝药之前看过星象，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如果忽略掉他几乎毫无起伏的声音的话。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时光魔药的特殊性，才让萨拉查理所当然地完全忽略了另一个跨越时间的人。

“时间旅行者？”一直处于石化状态的雷古勒斯十分艰难地吐出了这个词。

“嗯。”帕特里克淡淡地回应，“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帕特里克•布莱克。”

“萨尔•布莱克。”毫无起伏的声音插入。

帕特里克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院长，您开玩笑的吧……”他确实有那么点儿想笑，但对上萨拉查一贯冷漠幽深的黑眸，好不容易冒芽的勇气顿时缩了回去。

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萨尔自然地收回目光，转向处于停机状态的雷古勒斯：“如你所见。从某种意义上，我是萨尔•布莱克，也不是萨尔•布莱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时空上的意外，我替代了他在这个时空的存在。”

这回连帕特里克都濒临石化了。

“死亡替代机制。”萨拉查继续讲解，“我醒来的时候，这个身体中过索命咒。”

“所以……院长现在是……布莱克家族的一员？”他的大脑里嗡嗡声不断。

不就是睡了一千年而已吗，为什么一觉醒来，院长都成了他的后代了Σ(っ °Д °;)っ

“嗯？”萨拉查挑眉，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帕特里克，如果你当初在学院时也这么……轻狂，肯定能给我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帕特里克暗道不好，如出一辙的上扬语调，这是萨拉查每次训斥小蛇的前兆，“很出众的留言，攻打霍格沃茨，嗯？”

“等一下，院长，您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真的。”帕特里克吓了一跳，迅速判断形势后躲到了雷古勒斯身后。他实在是追悔莫及，早知道院长会最先找到他，当初绝对不敢留下如此嚣张的内容。

“不必如此。”看到他如此慌张的一面，萨拉查哭笑不得，右手却又给房间加上了几个封闭魔法，“这么说起来，还是我鼓励你尝试一下吸血鬼一族的禁术的？”

帕特里克很想回答个“是”。但他瞟了一眼萨拉查冷若冰霜的脸色，还是默默地把这个火上浇油的回答给咽了下去。

“摧毁教室，并对我曾经的职位下诅咒？”帕特里克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听他一条一条发落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虽然他当年就已经想到了可能的后果。以为与再次相见比起来，这些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到了这时，他才真正感到害怕。害怕院长说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像个斯莱特林——每个斯莱特林都以自己的学院为傲。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莽撞。即使跨越千年也要追随，萨拉查•斯莱特林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如果你是一个格兰芬多，你的学院一定会为你超乎常人的勇气而骄傲。”萨拉查最后做出总结。他眼中的几分欣赏是发自内心，但更多的还是如深渊般的寒芒，“勇气也好，鲁莽也罢。你毕竟是一个斯莱特林。”他缓步走到帕特里克面前，一字一顿地问：“我假设你还记得，斯莱特林的创院理念？”

帕特里克双手握拳，小声但坚定地说了两个字：“生存。”

生存，在那个充斥着战争和鲜血的中世纪，是一个艰难的目标，却又是每一位巫师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要能活到十一岁。萨拉查教导他的学生如何获取力量，而从不过问或者引导他们如何去使用力量。他对学生最根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毕业之时，能够拥有在这个纷争不断的魔法界生存的能力和权力。

当时的斯莱特林大多是混血巫师。当然，不是麻瓜和巫师混血，而是巫师和魔法生物的混血。例如克莱尔就有媚娃血统，帕特里克有吸血鬼血统。他们通常拥有比普通巫师更高的魔法天赋，以及学习高级黑魔法甚至是黑巫术的可能。他们被魔法生物族群所不容，在巫师之中也是异类。正是如此，他们也拥有了比其他人更强的生存能力，以及对于变强的极致执着。

为了生存，可以选择杀戮，可以折磨别人，可以不择手段……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森林法则。

“很好。”萨拉查点头，“你应该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在我这里并不值得嘉奖。”他垂下眼睑，声音冰冷异常，“反而应受到处罚。”

“这一年，你的行动范围仅限于这栋老宅。”萨拉查顺带威胁了一句，“离开这个范围，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还真就不能保证安全就关在安全的地方啊。帕特里克顿时愁眉苦脸。

看到他的神情，萨拉查立即猜到他在想什么，轻哼一声。“看来，你没有看过莉迪亚写的《斯莱特林院长守则》？”帕特里克面色一僵，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院长守则第一条：保护好你的学生。如果做不到这点，那就杀了他们。”

？？！帕特里克知道萨拉查不会骗人，那么，莉迪亚担任院长时到底写了个什么玩意儿。“呃……院长，这一千年来没有先例欸。”

“是啊，通过公开质询开除学员也没有第二例。”萨拉查意有所指。不等帕特里克开口，他又继续说道，声音软了下来，“不要给我惹麻烦，现在可不比千年前。”

帕特里克•听天由命•布莱克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提出了最后的请求：“院长找到克莱尔和艾萨克后，可以让我见一面吗？”

“可以。”萨拉查精简地回答，目光瞥向当了一段时间背景板的某人，“魔法界退步得太厉害了，既然你有空，不妨教雷古勒斯一些有用的黑魔法。”

“院长……”刚挤出两个字，就被萨拉查如深渊般的眼神给塞了回去。他有理由怀疑院长就是想让他教教这个后代，才故意找个理由把他禁足的。

“好好珍惜，这个年代合格的斯莱特林毕业生不多了。”萨拉查安慰了一句，“至少他比现在的马尔福家主强。”

他轻笑一声，转向雷古勒斯。双方目光在空中交汇，萨拉查很满意地看到了他的内敛和些许好奇与激动。“我想，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不是吗？”

雷古勒斯僵硬地点点头。千年前、斯莱特林的院长、创院理念，哪怕这个搜索结果有点惊悚，但已经是最契合的答案了。

“眼下最好的选择是封闭布莱克古宅，鉴于你们二人都不适合出现。”雷古勒斯一旦被发现存活，绝对是进阿兹卡班的待遇，“如果非要出去的话。雷古勒斯，你可以用复方药剂扮成帕特里克。”

雷古勒斯点头表示明白，而后道：“冒昧的问一句，据我所知，布莱克先生的名字并不在家族家谱上。”

“家谱是从第二代开始记录的。”帕特里克摆摆手，随意地说，“一想到未来会有一群人祭拜我，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删去了。”

因为不自在所以删了，好强大的理由……

萨拉查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紧张，你们都出身于斯莱特林学院，把他当成你的学长就行。”

。。。

雷古勒斯已经无力吐槽，这一个小时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那个黑魔王……”虽然知道这可以算是萨拉查的家事，但雷古勒斯还是忍不住探究他对这个后裔的态度。

“一个愚蠢的脑残切片可不配被称为黑魔王。”萨拉查冷哼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顺手解开禁制，扔到桌上。

“他不会也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吧。”帕特里克凑近观察，而后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魂器？是谁干的！他就算做错了什么，那些人也没资格……”

“是他自己。”萨拉查冰冷的声音堵住了他的话。这件事他真的不想再做评价。就算不是他的后代，他的家族血脉里也没有这么疯狂的成分吧。

“。。。伟大的实验精神。”帕特里克小声嘀咕了一句。看了眼萨拉查阴沉的脸色，悻悻地闭上了嘴。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用来描述他自己也很合适。

萨拉查的食指之间凝聚出一丝黑色魔力，注入笔记本。笔记本猛地一颤，一缕黑色烟冒出，逐渐凝成类似幽灵的半灵体。

那是一个大约十六岁的黑发男孩，生得俊秀，眼眸中却是极力压制着慌乱的强装镇定和警戒。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