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伽罗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医院里的阿卡斯。

“你说说你，打电话来竟然不是慰问病人，而是工作！”

“少废话，你消失那几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啧，消息真够灵的，我找到了当年族长的亲信，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一些，但因为……唔收到了较大的冲击，记忆……不太清晰。”

电话另一边的伽罗听着口齿模糊的阿卡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在干什么？”

“唔？我？我在吃苹果，护士姐姐给的，可甜了。”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阿卡斯话里的笑意。

“看来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你就在医院里养老吧。”

“等等，等等！”阿卡斯抹了抹满嘴的苹果汁，“他手里好像有族长的口信，但是因为找他废了些功夫，没来得及等他找出来，我就收到了你出去单挑的消息。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再去问问吧，应该还有些线索。”

挂断电话，手机即刻一抖，是阿卡斯发来的地址。

跟随定位，伽罗站在了一家养老院门口。

他向工作人员询问了信息，定位了三楼308房间。

轻轻敲开门，一名身材瘦弱的老人正弯着身子坐在床边，听见身后的动静很快便警惕起来。

“您好，我叫伽罗，编号TC9527。”伽罗率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老人一听这个编号，眼睛亮了起来。

“伽罗？上将伽罗？”老人急忙站起身，晃晃悠悠向他挪来。伽罗见状上前搀扶，老人得以看清伽罗的容貌，眼中充满激动的泪水。

“太好了，太好了。阿卡斯和你，都还活着……真的太好了。”老人虽然瘦弱，但是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他紧紧抓住伽罗的手臂，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

“你们是最后的希望了，你们一定要证明族长的清白。”他又颤颤巍巍从床头的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个阿德里的勋章。

“这是，族长大人生前的留音，他会说明事情的真相，我已经记不太清之前的事情了，阿卡斯他当时走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个交给他。他走后，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把这个公之于众，现在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在老人期待的眼神中，伽罗取出了勋章，按了一下，从勋章中投射出族长的影像。

“我的子民们，如果你们还有幸能看到这个留影，一定要记住，抓住凯撒，不要让试验品被他抢走。”

听完一整段来自族长的叙述，伽罗已是无话可说，只是呆滞的看向前方，影像消失许久都不曾回神。

当年，族长辰宿对于伽奥的事故一直抱有怀疑态度，而且伽罗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更让他震惊。他不得不亲自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委。他带着一部分手下私下前往事故地进行调查，在打捞碎片的时候，他偶然间瞥见海面上露出的半张脸，随即那张脸沉入海中。辰宿跟着潜入海底，那个身影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但他还是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影子，那是半人半鱼的物种。

他立刻开始研究人鱼存在的合理性，同时碎片的调查也有了结果，那是阿德里军库里的炸弹，也就是说有极大可能是军队内部人员作案。辰宿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伽罗有可能是人鱼救回来的，找到当年的人鱼就有可能知道真相。而且能源石还在船的残骸中，自己的人因为能力有限，只能找到一些散落在礁石上的碎片，船身沉落在更深的海域。如果找到人鱼，就能让他们帮忙找回能源石，同时也是科学史上一重大发现。

辰宿很快下达了搜寻计划，召集了军队中的将士，探讨此事，其中就有凯撒。在专业性方面，辰宿还募集了几个在生物学术方面有研究的学生，伽罗便是其中之一，他既是军人，也是生物学学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

期初辰宿并没有向学生们透露研究对象，只是让他们分析一些样本数据，直到伽罗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会议内容，才知道他们要寻找人鱼。又无意间将自己的经历告知了同宿舍的舍友，舍友为了能够得到毕业的成绩，将这件事告诉了现任导师，而导师是凯撒手下的人，凯撒也就顺理成章得知了人鱼的存在。

一直跟他有勾结的断刀流得到了凯撒的讯息，暗中派了不少士兵混入其中，浑水摸鱼将士兵全部换成了他们的手下。辰宿也终于定位了人鱼的栖息地，凯撒随即叫来叫来，用他父亲的事情来威胁他做出吸引人鱼的声呐。见声呐成功钓出人鱼，凯撒便加大了力度。他告诉辰宿，他有一个专家可以为他破译人鱼的语言，并安排了他们见面。

辰宿虽有怀疑，但鉴于他是军长，便前去赴约。没成想来人正是断刀流，他们合伙绑架了辰宿，将他囚禁在地下室，而断刀流伪装成辰宿，继续后续的实验计划，也就出现了伽罗之前描述的画面。残忍的试验，以及向族长提出异议却被否决，被凯撒诬陷关进监狱，这都是因为族长已经被替代，不是原来的族长了。至于之后小心的父亲说敌人不是凯撒，而是辰宿，他并不是指辰宿。如果伽罗能注意到这句话之后的嘴型，就会发现那句话是：“真正的敌人不是凯撒，是辰宿，他已经被替换了，快去救出你们真正的族长。”他伤势很重，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发声，才导致伽罗的误会。

“你还好吗？”老人轻轻拍了拍伽罗的后背，这才让伽罗眼中恢复了光亮。

伽罗将脸埋在手中，肩膀微微颤抖，一向坚强的上将大人终于释放了自己的情绪，族长还是他的族长，他没有背叛家族。只是他没来得及救出真正的族长……

“我没有资格被称为上将，我暴露了人鱼族的存在，我助纣为虐制造出了声呐，我甚至没有看出族长的端倪，我让两个家族差点覆灭。”伽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被小心送回了人间，自己却反手将他们推入地狱，他要如何对小心说出当年的真相，说出来后，小心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老人将那枚勋章佩戴在伽罗的胸口：“你不要总回忆过去，没有人会责怪你，这并不是你的。如果我能阻止族长他开启人鱼计划，就不会被凯撒抓住时机，这么说我也是罪人之一。我相信阿卡斯也知道你这些事情，他是怎么做的？他有抛弃你，或是指责你吗？我相信他不会。身为阿德里的军人，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之后要如何调整，重新振作阿德里家族。”

伽罗胸口的位置被勋章温暖着，仿佛是族长的能量正安抚他的心灵：“前辈，您跟我回去吧，我会重振阿德里家族的。”

“不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啦，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在这里度过所剩不多的日子。族长曾经让我毁掉试验品，我抱着一点私心，将它存放在研究院的地下室里，你应该已经找到了对吧，现在去毁掉它吧，事实证明这种东西还是消失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