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95）

　　晚上秦洧和王一博约在一个很隐秘的餐厅。由于是私底下的场合，王一博并没有像平时出现在公共视野中那样做了精致的妆发，一张冷白的脸看起来特别干净。

　　他刘海有些长了，柔柔软软地搭在额前，遮住一点眼睛，也稍微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这样的他像周身都有一层泛着白光的膜，一切的污浊颜色都靠近不了他。

　　相比之下，秦洧正式地能直接去走红毯，从脚精致到发丝，还特地喷了香水。——除了在床上之外，他总是喜欢穿得这么骚包且正式，像一只无时无刻不在最完美求偶状态的孔雀。

　　两个人落座，寒暄了几句。多半是秦洧在寒暄，王一博礼貌地点点头，偶尔应一声。

　　秦洧相当有耐心。他眼光毒辣，自然看出来王一博有时犹豫又欲言又止的神色，只是他偏偏慢条斯理地用餐，专挑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来讲。

　　只是王一博沉默着低头默默进餐，居然也真忍住了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当这场各怀鬼胎的饭局进行到一半，秦洧终于开了口，笑着说，“一博工作这么忙，还有空谈恋爱吗？有喜欢的人了吗？”

　　王一博愣了愣，摇摇头说，“习惯了。”

　　他这几个字避重就轻，完全没回答在点上，秦洧眉峰很轻地挑了一下，说，“你还年轻，别听你杨姐的，好好玩儿几场，将来才不会后悔。我可听说有好多喜欢你的人哦，有没有看上的？”

　　王一博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秦洧这语气好像太过亲昵了，不咸不淡说，“都是工作关系而已。”

　　“是吗？”秦洧笑了一下，拖长了语调说，“那肖战呢？你们认识吗？他跟你应该不是什么工作关系吧？”

　　不出意外看到对面的人露出了认识以来最大的一次情绪波动，秦洧目光牢牢锁在王一博身上，眼见着他捏紧了手中的餐具柄，喉结上下滚动，却忍着没抬眼。

　　他听见王一博有些干涩地开口，说，“秦老师，您也认识肖战吗？”

　　“当然。”秦洧微笑着说，“我跟阿战是……非常好的朋友。”

　　王一博局促地握着刀叉，手松了又紧，太多话想问，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洧有些讶异。这证实了肖战和王一博两人绝对有不浅的渊源，但看王一博的样子，秦洧想不通，为什么他提起肖战，他的表情居然是……沉痛？

　　王一博好不容易压制住了生理性的战栗，脑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居然又平静下来，淡淡地说，“原来如此。不过秦老师怎么会知道我认识肖战？”

　　他的情绪收得很快，秦洧暗赞一声，这样的人要是潜心在影视业发展，一定能获得很不错的成就。而且他那么年轻，本来就有无数的可能性。

　　只是王一博毕竟才21岁，情绪隐藏地再好，也比不过多年带着面具的秦洧。

　　秦洧笑了笑，从容说，“这个么，我们前几天一起喝酒，碰巧提到了你。”

　　是吗？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肖战还有跟别人提起过他？而不是缄口不言，避如蛇蝎？

　　王一博空洞死寂的心里泛出一丝活水，心脏重重地砸回胸腔里，闷闷地发疼。

　　他险些就要一股脑地向秦洧发问了:肖战他现在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他怎么说我的？他还会不会回来？他……恨我吗？

　　可是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他当然想见肖战，想得快疯了。他答应秦洧这次见面，就是想听得一点点有关肖战的消息罢了。但肖战虽未明言过，他也猜到他的身份必定不一般，周围一定是危险多过温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仅凭秦洧几句话，就与对方交底。

　　就算他是涸泽之鱼，有关肖战的消息就是能救他的水，他也不能冒险。

　　他不知道他的这捧水，遭着多少人的觊觎。

　　圈子里地位很高的前辈也好，其他任何人也罢，有关肖战，他都要提起百分之两百的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