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93）

　　安峰康亲眼看着肖战这几年的成长，知道他心思深沉，天生桀骜。他虽然是他的义父，肖战对他也很尊敬，但是他清楚，自己根本没能剔掉他那身反骨。

　　他打定主意想做的事情，谁也拉不回来，谁也阻止不了。

　　安峰康沉着脸说，“滚出去！”

　　“是。”肖战欠了欠身，轻轻拉上门走了。

　　秦洧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嘴角挑着一抹笑意，说，“被骂了？”

　　肖战没说话，垂下了眼。走过秦洧时，听到他说，“要不要跟哥哥去喝一杯？”

　　肖战顿了一下，偏头说，“现在就去。”

　　秦洧没想到他会答应，很意外地挑了下眉。

　　肖战眼珠动了一下，滑到眼尾轻瞥了他一眼，说，“不去我走了。”

　　“当然去。”秦洧说，“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跟她说一声。”

　　他下巴点了一下坐在楼下的安艽，肖战“嗯”了一声，自己先走了。

　　十分钟后秦洧下来了，肖战摇下车窗，把钥匙丢给秦洧，说，“你来开。”

　　“行。为您服务。”秦洧绕到驾驶座，拉好安全带后侧脸过去问肖战，“想去哪儿？”

　　“随便。”肖战疲惫地摁着太阳穴。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秦洧略微思考了一下，带肖战去了某个他常去的、保密性又很不错的酒吧。

　　肖战要了瓶烈酒，自顾自倒着喝了两杯。才把西装外套脱了，拉开了有些紧的领带。

　　黑色衬衫第一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一小片在暖色灯光下呈现出性感蜜色的脖颈和锁骨，眉眼间难得带了点颓色。

　　秦洧帮他又倒了杯酒，说，“我还是第一次跟你喝酒，没想到酒量不错？这么烈的酒也敢这么喝。”

　　酒量不错个屁。肖战懒得说话，深黑的眸子已经有些朦胧的醉意了。

　　秦洧修长的手指执着玻璃杯，漫不经心晃了晃，说，“之前那边出了那么大问题，上头一直在找，是你做的？”

　　肖战干脆利落地说，“是。”

　　秦洧说，“我还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们跟你有什么过节，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自损元气。”

　　除了安峰康之外，肖战的真实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秦洧并不在此列。

　　肖战没有解释的意思，淡声说，“这你没必要知道。”

　　“好吧。”秦洧耸耸肩，说，“反正你总是这么疯。”

　　肖战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秦洧无辜地眨眨眼，说，“我的意思是……特别带感。”

　　酒吧里渐渐没什么人了。肖战摁亮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说，“不早了。”

　　秦洧有点惊讶地看着他的手机壁纸，说，“……这个，是王一博？”

　　肖战好像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嗯。你认识？”

　　秦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说，“我认识不奇怪吧，你居然认识他，好像更不寻常一些？”

　　他笑意盈盈地说，“阿战也会追星？”

　　肖战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说，“他跳舞很好，这个小孩儿我挺喜欢的。”

　　秦洧不怀好意地笑了，调侃说，“哪种喜欢？总不会是想上床那种吧？”

　　肖战仰着头，脖颈线条十分漂亮。他咽下口中的酒液，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淡淡地说，“未尝不可。”

　　秦洧眼中的讶异之色更浓。

　　他低下头若有所思地喝了口酒，慢慢咽了，半开玩笑说，“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对什么人感兴趣，怎么看上一个我们圈子里的？你平时不是最看不上了吗？”

　　肖战说，“喜欢就喜欢了，能有什么理由？”

　　秦洧半真半假说，“圈子里人那么多，你也不怕，他被其他人看上了？”

　　肖战把酒杯轻扣在吧台上，厚厚的杯底传来沉闷的声响，他薄唇微掀，说，“我看上的人，只能是我的。谁敢动他，我要谁的命。”

　　秦洧看着肖战的眼睛，肖战也不躲闪，他看出肖战眼睛里除了因为醉酒而泛起的一层水光外，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他慢慢笑了一下，移开了视线，说，“不就是个小孩儿么？也用不着玩儿这么大。”

　　肖战拒绝了秦洧送他回家的提议，等秦洧走后，给老四发了个消息，又喝了不少酒，最后趴在吧台上睡了。

　　老四叫醒他时，肖战迷茫了一阵，脑子里晕乎乎的，只觉得混沌一片。

　　老四将他的外套拿上，他不肯穿，也不肯让老四扶着，自己摇摇晃晃往外走，偶尔撞到东西，闷哼一声，又站直身子继续走。

　　到了门口，凉凉的夜风一吹，所有的酒劲一起涌了上来，肖战跌跌撞撞找到一个垃圾桶，弯着腰吐了。

　　吐完胃里很难受，但心里却少了一点火烧火燎的炙热感，脑子也清明了一些。

　　上车后他眉头紧蹙着躺在后座，手臂打了一下驾驶位的椅背，有点吃力地说，“找点信得过的兄弟，帮我盯着秦洧。”

　　老四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是，肖爷。”

　　肖战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及时向我汇报，要记得事无巨细。”

　　老四又应了，温声说，“肖爷，您先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