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朝

白玉砖上的血渍，慢慢的向四周蜿蜒，手脚麻利的小侍们很快便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痕迹，白玉经过了血色的侵染，变得更加温润通透。

　　三更天，初春的细雨下的缠缠绵绵，很是恼人。

　　小侍们早早便起了，一些去打扫路面上昨夜被风雨吹打的落叶，一些去准备主人家的起居。

　　新被拨去竹院的小侍们，洗漱妆罢，对着铜盆，欢喜地将平时珍藏的口脂抹在唇上，平添了一些艳色。

　　陆元春刚打开门，便看见守在门旁的小侍们和满园的风景，怔了怔，她这才想起现已回了京，不是在满目苍凉的边关。

　　两年的边关生活，让她更习惯自己亲力亲为，她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

　　守在门旁的小侍们，看着女君远去的背影，只能乖顺的听从了吩咐。看着女君穿着白领绿袍的官服，墨发高束，显得更加风神俊美，终究心里还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陆元春来到了正厅，只见阿父和阿弟在，估摸着母亲应是先去了早朝。于是便向阿父请了早安，想了想还是提道：“阿父，我的院子里不需要小侍，拨一些女厮便可。”

　　“春儿，这恐怕不妥，你可是嫡长女，院子里怎么能没有些小侍呢？女厮们难免会粗心大意，照顾不周”陆何氏不赞同的说道。

　　一旁的元嘉也附和道：“是啊，阿姐，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呢？要是你院子里的人不中用，再让阿父给你重新选些。”

　　陆元春看了看立场坚定的阿父和阿弟，见自己说服不了只好妥协道：“那让他们只负责平日的杂扫，不用服侍我。时候不早了，我去早朝了，朝食便不用等我了。”说罢便骑着红枣马前往东华门了。

　　卯时还未到，东华门附近的早食摊子早早的摆了起来。空气中还带着点寒气，热腾腾的蒸饼摊子上小麦的香气随着乳白色的烟气一起弥漫开来。

　　这种蒸饼味道不大，不用担心殿前失仪，有些住在外城的官员来不及时，便将饼揣在袖子里，上朝的时候偷偷垫点。

　　要是时间充裕的话，一般会选择面片汤，面片扯成拇指大小，加上卤汤，吃上一碗叫人浑身上下的舒坦。还有的官员好酒，绿酒就着黄米粥直接下了肚。

　　这几年边关打仗，从友邦传来的胡饼也颇受欢迎，街道两边时不时的听着一些卖胡饼的叫喊声。

　　太和殿是面见圣颜的地方，三品以内的官员才能入内殿，陆元春和沈如岚的母亲都是三品的尚书，甫一入宫，便有内侍奉上早食，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而三品以下五品以上的官员位于外朝，五品以下九品以上的官员只能位于太和殿的广场之上了。因此哪怕是藏着些吃食，只要不是太过分，一旁的内侍们，也就只当作没看见。

大元朝注重文武兼修，因此文官和武官地位相当，只按品阶排站位。

　　卯时快到时，陆元春才看到揣着胡饼匆匆站位的沈如岚。

　　“怎么样，这个点刚刚好”沈如岚刚咽下嘴里的胡饼，捣了捣陆元春的胳膊，自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