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非常病态,甚至会被自己脑子里掠过的那些可怕念头,也被随之而来的那种病态的快感所惊讶。
在那分别的几年里,他琢磨过很多。
为什么他一想起她,就会那么难受。
难受到他再也无法在满家待下去,只能落荒而逃。
不过是因为,那极致而无望的倾慕。
满月刚走不久,天空灰蒙蒙的,外头就飘起了小雨。
他给她打了个电话,想问她有没有带伞。
满月没有接到,估计正在路上,没有听到。
他找了把伞,打算去接她回来。
刚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不速之客时,少年神情陡然阴沉下去,
刘耀文我记得,有提前通知过你。
门口男人神情无波无澜,
刘岐没必要惊讶。
刘岐我也记得,我似乎没有同意。
刘耀文不咸不淡。
刘岐没有和人斗嘴的欲望,他平淡的说,
刘岐今年过年,老爷子叫你回南城一趟,和二哥一起。
少年靠在门框上,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刘耀文如果我不回去呢?
刘岐已经让你玩了十八年了。
男人微微扬眉,似是不解,
刘岐你还想继续?
刘家孩子很少,上一辈,他是晚来子,这一辈,只有刘耀文一个孩子。
他的叛逆,一度让刘家的很多人很为难,可是因为家里的特殊情况,和他小时候的遭遇,一直到现在,也迟迟没有人管束他。
刘耀文你们那时,把我当个人看了?
他轻笑的声,黑眸很深。
刘岐淡淡道,
刘岐假如你那时真的痴傻哑巴了,那对你的要求改变,不是很正常?
刘岐刘家并不是做慈善的。
他生来似乎就这般,完全没有感情,理智到近乎冷血。
不过他也不在意。
少年挑起了一边唇,冷笑,
刘耀文那希望,你们可以一直贯彻下去吧。
两个男人在门口对峙着,一时,只听到窗外的雨声,细碎的淅淅沥沥。
满月收起伞,从电梯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是个很高挑的陌生年轻男人,二十四上下模样。
细看和刘耀文有几分相似,都是非常精致的长相,只是少年是带着秾艳的漂亮,男人更加冷淡,眉眼里似乎有股化不开的淡淡的倦,看着极不好相处。
她也很少见到刘耀文这种表情,阴沉冷淡,眼角眉梢都是戾气,和他平时的模样相差太多。
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她知道,这应该是刘家的人,刘耀文的某个亲属。
剑拔弩张的气氛几近凝固。
电梯缓缓在身后关上,发出了一声轻响,少年和男人同时转脸,都看到了她。
刘耀文月月?
陌生男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一双漂亮的眼,却像猝了冰,毫无感情,没有一丝温度。
刘耀文已经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不情愿让刘岐再多看她,哪怕一眼。
刘岐你叫满月?
男人问。
她有些局促,
满月您好。
毕竟是在刘耀文家门口,这个时间,猝不及防遇到了刘家的人,她不太自在。
刘岐什么也没说,只是再度看了她一眼,便出门离开了。
从窗户往外看,男人慢条斯理地撑开一把暗色大伞,不多时,低调的黑色劳斯莱斯无声无息的在他身前停下,司机下车,给他拉上车门。
矜贵,冷淡,成熟。
刘家的门第与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她身边这个……满月很少会想起来,刘耀文原来也是个家里有矿的小少爷,在她面前,他从来半点架子都没有,温顺乖巧,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过,在她面前的他,和刚才那个和男人对峙的少年也浑不相似。
满月沉默了半响,还没问。
少年垂着眼,
刘耀文那是刘岐,刘岗最小的弟弟。
刘岗是他爸,但是,从小在她面前,刘耀文就经常会对他直呼其名,叫爸爸的次数反而少得可怜。
那么,算起来,应该是他的小叔叔。
刘家大部分人都住在南城,满月从未见过,只见到过刘岗,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刘家其余的人。
满月你们吵架了?
满月小声问。
他摇头。
外头雨声阵阵,有打雷的趋势。他小时候刚来满家时,格外害怕雷暴雨,每次都是她轻声哄着,抱着他度过。
满月只当那件事情没有再发生过。
满月要不要再去量一次体温?
她柔声说,
满月还咳嗽么?
他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罕见的出神。
满月耀文?
刘耀文月月,如果,我一辈子都是哑巴。
少年抬头,忽然轻声问,
刘耀文你……会嫌弃我么?
少年眼睫长长,满月叫他抬头时,见他黑眸迷茫,红润的唇微微张开。
外头雨势渐大,果然是一场罕见的雷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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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