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鲜红色的决胜局

海堂的比赛过后，球场周围聚集来了更多的人，各个学校的都有，但是没有人认识龙马，对于他而言，人生十几年的光辉战绩都留在了美国，在日本东京，他算是个完全的新人，白纸一张，重新勾勒。

悠夏深知这一点，所以当她发现有人带着可怜性的目光看向龙马时，她并没有说什么，甚至有人认为这一场比赛是青学继海堂的胜利之后，故意让给不动峰的。

尽管她很想嘲笑那些人的无知，但是一切还是要靠实力说话，龙马会怎样惊艳众人，她多少也有了一些拭目以待的情绪。

“单打第二场，比赛第四场，青学越前龙马vs不动峰伊武深司，一盘定胜负，由青学先发球，开始！”

少年右手握拍，进行着发球的动作，这是他最为擅长的招式——外旋发球。

“小不点这小子，一上来就是这么炸裂的发球吗？看他用右手还以为要隐藏实力呢。”

让众人吃惊的，由于外旋发球天生的轨道具有针对性，对面的伊武看着冲自己脸打过来的球，选择了躲避接球，令他没想到的是，球却从他脸庞飞了过去，在后面弹射而起。

“15-0，青学领先！”

菊丸又是一记叫好，“不愧是我们的小不点！真有他的，一开场就掌握了这场比赛的气氛，就这么一路冲下去吧！”

连续三次依靠发球得分，比分也来到了40-0，渐渐地，人群中从质疑龙马的声音变为了赞叹和惊讶，一年级的选手很显然是今天预选赛最大的黑马。

“下一球还要用外旋发球吗？”不二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他发现对手脚下的步子向后退了两步，“这一次，恐怕不会让龙马这小子如愿了。”

伊武举着球拍，在球过网后，果断采取行动，把外旋发球利落的打了回去，这一球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龙马倒是没有被他的状态影响，“哟，看来你已经跟上我的节奏了。”

他说着，回击了一球，在伊武注意力顾及不到的区域内，球在底线附近弹了出去，第一局比赛青学胜利。

“喂你们看到了没，青学的那个一年级超强啊！”

“那到底是什么发球，根本从没见过！”

这话比夸奖悠夏自己还要令她兴奋，她提前准备好了水瓶，看到龙马走过来递给了他，毛巾也配合的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个伊武深司能够打回你的外旋发球，总感觉他也不简单，我认为第二局你要警惕一些了。”

龙马习惯性的抓了抓拍网的线，一副没听进去的样子，喝下去几口水之后，他指着额头上的发带，笑道：“我和那家伙不一样，毕竟我有这个幸运物。”

因为他这句话，少女轻而易举的又红了脸，这个不谦虚的臭脸鬼，最近总把她的心撩拨的不像话。

“第二局开始了，快去吧。”

她轻轻的向前推了推龙马，却被后者握住了手指，“地滑，快被你推倒了。”

悠夏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拒绝再看他，“去吧，别说了。”

...

书上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世界上最让人不爽的并不是一直被对手压着分数打，而是让对方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招式回敬。

此刻的龙马切实的体会到了这种感受，伊武用相同的姿势，就连抛球高度都近乎一模一样的外旋发球把球打了过来，这一球的目标点也是龙马的脸，当然，也在情理之中的得了分。

他料想不到对手会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掌握外旋发球，悠夏说的对，的确是他小看这个叫伊武深司的家伙了。

“越前，你还有什么隐藏的招都使出来吧。”

伊武的话更像是在挑衅，龙马并没有慌张，“既然如此，我就不继续试探了，我多少也应该动真格的了。”

说着，他把球拍换到了左手，看向伊武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不屑，这成功的让对方有了怒火中烧的感觉。

“你太嚣张了，看来必须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两个人以外旋发球开始了正式的对抗，你来我往之间，彼此都没有退让一步，每一球都准确无误的被龙马打过了网。

“不好意思，在打进全国大赛之前，我一场也不想输，就算到了全国大赛也一样。”

...

跳跃扣杀球，高吊球，高挑截击球，龙马的招式在前四局的比赛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以至于青学轻松的以4-0的分差领先着，只要再拿下两局，比赛就宣告胜利。

就连一直见证他变化的大石也有些惊讶，“英二，周助，你们不觉得吗？越前这小子比校内排名赛时更强了。”

不二点点头，“嗯，成长飞速，越来越想跟他打一场了，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大石，英二，那个伊武深司，他的进攻方式会不会有些怪异？发现了吗？看起来好像只是以上下旋转球在回击，但是不知不觉间，却让龙马的动作有所迟缓。”

一旁的悠夏也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按道理来讲，上下旋球能够打回的概率并不高，但是在反复接回对手这种球的过程中，就会让肌肉收缩，从而产生麻痹，这一招实在是有点阴险，我在美国比赛时，队友就遇到过这样的选手，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手掌没有力气再继续握拍，可以说眼下的形势于我们而言相当不利。”

“小夏说的很对，这种麻痹的状态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那一瞬间对球的反应不及，就会让对手得分。”

听着这兄妹的解释，菊丸有些担心，“在这种影响下，小不点也能把伊武逼进一个死角，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好是坏...”

下一秒...

悠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麻痹让龙马的球拍从手中脱落，以平直的一条线，在惯性的作用下，冲向了前方的网柱，风从耳边有些喧嚣的吹着，断裂成两半的球拍顿时变得锋利无比，尖锐的一角又顺势飞向了少年的脸。

“不要！”悠夏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前跑了起来，湿滑的地面让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球拍不仅划破了龙马的眼皮，也深深的刺在她的心上，顾不得腿上的痛感，她站起身想要立刻去到他身边，却被不二拦了下来。

“小夏，你冷静点！别忘了现在还在比赛里！”

鲜血顺着龙马的眼角流了下来，遮挡了他的视线，疼痛逐渐放大，他单睁着右眼，冲着悠夏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过来。

满目的猩红色在眼前突兀的跳动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点像是一块块石头，猛烈的砸在悠夏的心上，她转身走回去，找出了医药箱，尽管声音很淡定，双手的微微颤抖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叫停比赛，先给他包扎吧。”

正说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冲进了球场里，樱乃摘下佩戴的方巾，跑到龙马身边，蹲下身子就要给他进行简单的处理，却被他用力的吼了回去。

“出去！这是比赛中，你进来干什么！”

从没见过愤怒的龙马，这样的他让樱乃有些害怕，但她还是不死心的劝道：“你在流血，我不能看着你这么受伤...”

悠夏拿出申请牌，向裁判出示了一下，“青学请求暂停。”

她走到龙马身边，先是拉起了樱乃，“别说了，比赛中外行人这样冲进来，是对选手的不尊重。”

外行人三个字深深的刻在女生的脑海中，她不过是关心自己喜欢的男生，难道这样错了吗？

“樱乃，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龙马不会有事的。”

悠夏抓紧少年的胳膊，这份力道让他有些惊讶，看来自己的伤的确吓到这傻丫头了。

慌乱的在药箱里面翻找着东西，龙崎堇一把按住她的手，“小夏，你可以吗？”

悠夏长呼出一口气，单音节的应道：“嗯。”

用棉球蘸取了一些消毒碘酒，轻轻的擦拭着伤口处流下来的血，龙马吃痛的啧了下嘴，悠夏手下的动作紧跟着颤抖了一下。

“你忍一下，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及眼球，疼的话告诉我。”

语气在极力的趋于平静，龙马抓住她的手腕，“小夏...”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悠夏抬眼看向他，“我没事的，我们继续。”

纱布贴在龙马的伤口处，在碘酒的作用下，疼痛似乎缓解了不少，只靠一只眼睛进行观察，视线的范围瞬间缩小了一半。

“小夏，情况怎么样？”大石紧张的问道。

“目前我的处理也只能保证暂时的止血，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再度出血。”

大石看着众人和龙崎堇，“教练，依我看，这场比赛还是弃权吧，越前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

从医院回来的桃城和河村刚归队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河村顿时觉得自己手腕的上算不了什么了。

龙马根本没把大石的话听进去，和站在自己网球包附近的桃城说道：“阿桃学长，拜托你把我另一副球拍拿出来。”

一向温柔的大石此刻的双眉也挺立了起来，“胡闹！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血还会流出来的！”

阿乾也赞同的点点头，试图劝他，“没错，越前，还是听话吧，伤口要是感染了，就不是小事。”

悠夏也想这样说，但是她太过于熟悉龙马了，深知他根本不会听劝，她在意的只是那道伤口，就算后面康复了，恐怕也会在眼皮上方留下极为浅淡的疤痕。

如果不是把帽子换给自己，如果她没有把发带给他，依照刚才球拍碎裂反弹回来的角度，说不定就会被帽檐挡在外面，最起码不会严重的伤到眼周的位置。

悠夏向后走了几步坐在长椅上，无力的叹了口气，她紧紧的抓着胳膊，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在这片黑暗中，把眼泪重重的擦了下去。

球拍划伤龙马的那一瞬间，她清晰的感觉到心跳漏掉的半拍，虽然她没有把自责表现的太明显，心里却早已翻天覆地的疼了起来。

突然，头上被覆盖住一股温暖，龙马似往常那般揉了揉她的发心，“别哭，蠢夏。”

悠夏愣了愣，头小幅度的左右晃动了两下，用衣袖擦干了眼泪，看着他，“我才没有哭。”

说完，面对着手冢，“国光哥，你觉得能让龙马继续比赛吗？”

一直没发言的手冢沉了沉眸子，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越前，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拿下这场比赛，有问题吗？”

一旁的大石刚要拦下他，悠夏就立刻拽住了他的胳膊，“大石哥，你劝不动龙马的，不如选择相信他。”

没有办法，这种无奈的情况下，也只有把比赛交给越前，尽管他想说这样做未免太过于勉强，但就连国光也同意，那么他也没必要再继续反对下去。

“越前，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