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碧水宫,君檀将碧珂放到她手里,然后轻轻看着她笑了。
她鼓着腮帮不知道想什么,许久才道“要不,这碧珂还是还给你吧,我也护不住它。”
他正坐在对面拄着下巴想下午发生的事情,手里摆弄着一颗夜明珠。那是一颗乳白色的夜明珠,仔细一晃。里面似是有水声,十分清脆。
他回过神来,道“留着解闷吧。”
……
“君檀圣主,南梨雪涧共有十八万五千零二人,穷奇将军刚回来,这几日正在交接大小事务。”其中名叫琅宴的妖兽道。
君檀走在他们前面,想了一会道“还差八千零六人,其中六幺姑娘居于天山。”
另一个名叫堂客的男子好奇的看了君檀一眼,跟上他道“穷奇虽已回来,这几日却一直在测主人的仙泽,是不是主人她还活着?”
“她到底是盘古的女儿,活着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尽量不要打扰她。”君檀看了看南梨四处的梨花,仿佛回到了当初,那时他们都还无忧无虑,可是,仿佛此刻他已不再是他。
“我们可还有机会见到主人。”琅宴跟在后面有些落寞的说。
君檀突然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闭了闭眼,轻轻笑道“过些日子,我会安排她与你们见面的。”
堂客将碧珂交给君檀,“不知今日那女子是?”
君檀结果碧珂,瞥了他一眼,“这个你不该管。”
他们去见了那些苏醒过来的人,安排了一些事务,他站到穷奇身边,面容清秀的少年转头看了看君檀,“为什么带我去了锁妖塔?”
君檀朝着远方看了看,缓缓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你们参与这场大战,站在天族的立场上,她很自私,站在南梨的立场上,她做的是正确的,我也很敬佩她,独自一人揽下所有。”
穷奇自嘲的笑了笑,“主人为了保护我们,还真是不择手段,可是我呢,连替她挨刀都不曾。”
君檀微微一笑,“主人是好主人,就是傻了点。”
……
弥屠轻轻推了君檀一下,见他没反应,又推了一下。君檀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她。
弥屠灿然一笑,好似那彼岸花般妖冶惊艳。君檀一愣,怎么会突然想到彼岸花,就是惊艳,也应是水清帘里那株开红色花朵的梨花才对。
“你想什么呢。我推你你都没反应。”
“没有,本君有些累了,想来,时候也不早了,回去睡吧。”
弥屠稀里糊涂的便被君檀赶了回去,她想着也无聊,便拿着君檀刚给她的醉魔珠去了皓光那里。
夜已深了,只有两个小仙婢守在皓光门外,她们见是弥屠,也没有拦,弥屠说今夜想陪着皓光,她便进了屋子。
她去摸了摸皓光的额头,并没发烧,又把了把脉,情况也很稳定。君檀倒是告诉她醉魔珠的用法了,但是他说需要神司佩协助着。便想着先在这儿睡一晚,明日在去寻晨朗。于是便趴着一旁的桌子睡了。
第二日,她竟是被晨朗叫醒的,她见晨朗来了,揉了揉眼睛,又抻了抻腰,立即就将醉魔珠拿出来给晨朗。
晨朗看见醉魔珠一愣,他如何也没想到,君檀竟真将这醉魔珠给了她。
不过他却没时间管这么多,而是直接想去找医神,弥屠一把拉住他,道“有我这个大佛,找他做什么。”
晨朗一笑,他竟忘了,弥屠也晓得医术,随即退到一边,“需要我做什么?”
弥屠抬手将身边的一应物品变到别处,自己坐在床边,头也不回道“神司佩。”
神司佩是神司的象征,九重天宫所有的上神之司,自听楼起便以神司佩为信物。要想开启醉魔珠,自然是要有听楼的气息的,可是这个听楼,非神非魔,非妖非佛,听楼死后几乎没留下什么,而这神司佩是她带在身边的神物,皓光是神族,自然两气相辅。
那是一块很平常的玉佩,只是中间横斜了一条血色的线,弥屠拿在手里掂了掂,便捏了个诀,那玉佩便停在了半空中。
她又捏了个诀,那醉魔珠停在了和神司佩相同的高度,遥遥相对。顿时,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儿,醉魔珠中的红色血丝缓缓飘在皓光的头顶游走,有些许金色的光芒如丝线般从皓光的额头出来,同血丝一同进入醉魔珠中。
晨朗看着弥屠的额角渐渐有汗珠,细细碎碎的。突然,他看见弥屠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但是太快了,没有看清楚。
弥屠收回醉魔珠,晨朗抬手收回了神司佩,弥屠回头冲他笑了笑“可以了。不过,应是还需几日能醒”
晨朗递给她一块丝帕,亦回了一笑“辛苦了,不知可否去神司所坐坐。”
弥屠接过丝帕,说好。
神司所中,弥屠与晨朗坐在一处亭子里,晨朗说那是君檀喜欢坐的位置。弥屠笑笑没说什么。
晨朗为她倒了杯水,依旧是淡淡笑着“不怕后悔吗。”
弥屠愣了一两秒,便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喜欢君檀会后悔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若她不勇敢踏出去一定会后悔。她一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和能做什么,但是遇到君檀后,她似乎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若是后悔,便等到该后悔的时候再后悔吧。”
“你可知道,那听楼……”
“我知道。”
“你可还知道,那许多女子……”
“我亦知道。”
晨朗无奈的笑笑,“你们若是真正在一起,一个是至尊圣主,一个是女佛,还挺有意思。”
弥屠摘了片树叶。捻了捻,笑道“你与皓光呢?”
晨朗苦笑,“我们没有结果的。”
弥屠皱了皱眉头,“为何?”
“她已有了婚约,天君之命,违背不得。”
弥屠从未听皓光提起过,却也没有再追问。
晨朗顿了许久,问了他一向好奇却没来的及问的。“你怎么会医术的。”
弥屠抬头看了看他,道“曾经眼睛受过伤,后来去了西天梵境,便修习了些。佛陀说我是好苗子,一学就会。”
弥屠是一千年前去的佛界,而一千年前君檀时常不在天宫,他说有一个朋友眼睛受了伤,需要照顾。而碧珂又恰巧在她手中。应该不是巧合。他还清楚记得,当年她独自对战三万天兵天将三天三夜时,灵轩台四周泛起了黑色的火焰,闹了三天三夜才熄灭,而听楼就是为了平灵轩台妖火才祭祀了灵轩台。这样的话,弥屠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能得如此君檀的照顾,且这副容貌也不是这些小仙小妖修的来的,纵使上古之神,也没几个能敌的上的。纵使听楼怕也不一定吧。
听楼,晨朗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便寒意透骨,难不成对面的女子,此念一出,便被他立即否定,听楼已死,连这魂魄都归了天地,如何能活过来,但是脑中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这个名字。
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玩着醉魔珠的女子,竟是有一些害怕,他继位的时候,君檀才给他讲了一些关于听楼上神的事,她便是南梨雪涧那个神秘的女圣主,若是真的听楼回来,四海八荒又会如何。
他急匆匆的抛下了一脸迷惑的弥屠去了君檀的碧水宫。碧水宫中,君檀正无聊的修剪花枝。
见他十分着急的样子,不紧不慢的问了句“怎么,皓光没救活。”
“弥屠,到底是谁?”
君檀修剪花枝的手停了停,“你不知道吗,她是女佛,曼珠沙华界,成佛之前,是个小妖女,本体是一株梨花。”
晨朗错愕的看着君檀,“在小妖女之前呢,她是谁?”
君檀停了手,转头认真的看着他,“那是她的事。”
“听楼,她是听楼吗?”
“听楼又怎么了,她现在只知道自己是个佛。”
晨朗愣了愣,果然是听楼吗,她当真是个传说,竟然还能活过来,“你是怎么想的?”
“哦,我没打算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她。”
晨朗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若是听楼回来了,四方格局必定被打破,世间便会大乱。”
君檀随手剪下一枝茶花,那茶花毫不犹豫的落了地,花瓣散了满地。“她已经失去记忆了,纵使她恢复记忆,她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况且,她那个小变态不知道用了什么不正常的方法封了记忆呢。”
晨朗在那儿嘴歪了歪,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啊,我认真修理的那些草,不知什么时候秃了一块,真是难看的可以,我想了想,没有谁敢,也就只有她了。”
弥屠此时才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远远的就听见他说她拔了他的草,她才知道,那些草也是他修理过的。怪不得她那时候还有些奇怪,怎么会那么整齐。
她蹑手蹑脚的接近他们,想看看晨朗究竟怎么了,但是才刚走了几步便被君檀发现了,然后十分鄙视的眼神从她的身上狠狠的刺穿了她脆弱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