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迟疑地点了下头。“可以是可以——但,国标舞呢?”
“国标舞是欲望生出后才出现的东西。”陆景辰翻至下一页。这时笔记本里已无明显区隔,米色的纸页上随意描绘几个身影,高壮者皆用黑色表现,纤细者则是用银笔绘制。
“当然,这整个构思还不够完整,日后我还会再补充细节,你若是有其他点子可以提出,不过我想先照我原先的设定安排日后的练习,上午我跟你跳芭蕾,下午你跟我练国标,我们得把对方所有熟悉的舞步,在这一年内全部练熟——”陆景辰瞧了欲言又止的初初一眼。“你有问题?”
“你的意思……好像不打算参加今年的职业大赛?”
“当然不去。”陆景辰毫不犹豫地说。“连续四年冠军已足够打响我的知名度,从今年开始,我想做我真正想做的事。”
陆景辰眼瞳散发出他对舞蹈的热情与挚爱,教初初好生羡慕。之前仍在英国求学练舞,指导老师安排一位学长回校访问,他也露出和陆景辰一样的神情。
那位学长告诉底下学生——一个有野心有天分的舞者,绝对不会满足于跳别人的舞步,他们会渴望创造,会渴望在这世界留下属于他们的印记……
“你对一开场的舞曲有没有什么建议?陆景辰边翻着笔记本边开口问,一抬头,刚好望见初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表情很奇怪。”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很喜欢舞蹈。”被他逮着她恍神,初初脸颊有些热。
“你难道不喜欢?”陆景辰挑起双眉,对她的评语有些惊讶。
基于她现在的舞伴身分,她应该给予肯定答复才对——可在如此为舞蹈着迷的灵魂之前,她想了一想,决定坦白。
“我不知道……我练舞跳了这么多年,可是到现在仍弄不清楚,我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它?”
这答案让陆景辰相当讶异。
“你不用说,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我过分,但这是实话,我知道我能跳,我也知道我的表现在他人眼中具有一定水准,但——”初初摇摇头。“我始终没有那种非做它不可的冲动。”
本以为听她这么说,陆景辰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只是眯起黝深的黑眸,一迳沉默地盯着她看。
他眸中带着浓浓的分析与探索,仿佛她是本书,他正用眼神代替手在翻阅搜寻答案。
他的眼神是那么地热烈专注,初初局促地动了下身体。想逃开他炙人的注视,这事自她有记忆开始就不曾发生过。从小她就不怕人看,这也是初初爸妈决定送她去练舞的原因,但在陆景辰面前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不自在。
每每被他的眼神对上,初初的身体总会浮现那种——像有蚂蚁爬过她手臂、背脊般的麻痒感受。
瞧见初初不安的反应,陆景辰笑了。“我有一个答案,你之所以还摸不清你对舞蹈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它得来太过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