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飓风绿堂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清晰了，”赤梦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掌中的一块纯白的宝石，斯瓦弗尼尔则盘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很快就能重新开一个口子，到时候烈风宝石也是我们的。”它注视着静静躺在掌心中的白色物体，冷笑着将它捏成了碎末。

“别这么焦躁嘛。”斯瓦弗尼尔懒洋洋地吞吐着自己的蛇信子，“一旦需要你出动，主上的命令自然就下来了。”

“我觉得主上可能更希望我在这里陪你一起研究这些东西。”赤梦郁闷的用爪子在坚硬的黑色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抓痕，烦躁地环视周围。这里是一个大型的地下实验室，阴影是他们的奴仆，在斯瓦弗尼尔的命令下做一些简单的搬运的活。整个地下室按着某种规律安放着一排排装着绿色液体的营养仓，最靠前的的营养仓里装着模样令人作呕的胚胎，往后就是胚胎们不断发育的样子，一看就是疯狂科学家必配的疯狂实验室。“说真的，看到自己的感觉真的很诡异诶，虽然我随时可以杀掉它们。”

“真是多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完善实验的机会，”斯瓦弗尼尔不快的看了眼那道抓痕，游到那些营养仓的旁边，用尾巴尖轻轻拍打着它们。“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做艺术。，这些可不是东西，而是生命。”

“啊对对对，”赤梦伸了个懒腰，下一秒爪子中多了一个肉色的小东西，他嫌弃地丢进阴影里，“你的艺术总想杀死我。”它环顾四周，“半成品们呢？”

“都交给珀耳塞斯了，”黑蛇甩动着尾巴尖，示意阴影呈上所需品，“我猜晓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么苍白，恐怕就是看见了半成品吧。”

“我永远都搞不懂主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赤梦叹息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这是禁忌的技术，人为所创造的独立的生命都是有代价的。不管我们做了多少，黄昏终将吞没一切。”

“我们都是被创造出来的，”斯瓦弗尼尔面无表情，“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去执行主上的命令罢了，主上赋予我们自我，代价？就算是代价又能怎样，你不能奢望主上的每个手下都是眷属。”

“我当然知道，”赤梦回敬道，“我担心的是晓。”

“晓？”斯瓦弗尼尔拖长了音调，用咏叹般的口吻说道，“她总得接受这一切，那家伙作为唯一的成功品，早就是个怪物了。这项技术本来就不算成熟，最多把它们都投入战争使用，但那家伙不同，我敢说这是史无前例的，我从未想过接受了这种技术的改造还能活下的生命是怎么样的。”黑色的蛇眯起眼睛，露出獠牙，似乎刚刚吃了一只肥美多汁的猎物一样，“咱们几个是朋友，这没错，但晓和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阴影蠕动起来，忠实的仆人送来了新的的实验品。银色的八尾狐狸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八条尾巴被斩去了三条，剩下的五条也是皮毛蓬乱，满是血污。

“你们这群怪物！”曾追击过珀耳塞斯的八尾狐怒视着赤梦和斯瓦弗尼尔，“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哦，我们亲爱的客人，请别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斯瓦弗尼尔用一种傲慢的腔调抑扬顿挫的说着，“八尾狐作为一种宝贵的实验素材可是十分难得的，请放心，在实验完成之前，我们是不会让你死去的。或许你会更加喜欢新的身体部分。”它操控阴影从狐狸身上采集血液和毛发样本，随后再次将它关入了黑暗之中。

“你要试试吗？”说不定能让你长出狐狸尾巴。

“不需要，”赤梦听出了同僚的弦外之音，“我只是在思考我们亲爱的同伴恐怕很快就会度过它最后的时光。”

“那个傲慢的家伙一直是主上的左膀右臂，我实在想不出主上为什么会让它去送命，”斯瓦弗尼尔表示同意，“它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虽然可以重生，但......”黑蛇的眸子紧盯着那一片片营养仓，“它不像我和格拉弗沃鲁德它们，它不是啃噬者，你们也不是。”

“主上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意图。”赤梦有些恍神，“你每次都不愿意说更多。”他的话里似乎有些责备的意图。

“我说了，你们不是啃噬者。”斯瓦弗尼尔不甘示弱，“难道我们伟大的赤梦先生必须要把遇见的每个生物的脑子都撬开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它的思想和它的记忆吗？那恐怕你还没撬完就先把自己累死了。啃噬者和主上如影随形，我们是轮回的例外，我说过多少次了，你难道听不懂吗？”

“我的耳朵能把你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捕捉清楚。”赤梦啐道。

“很好，”黑蛇尖锐的回应道，“那或许你可以闭上你那愚蠢的嘴，收起多余的好奇心了！”

话落音，整个实验室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赤梦和斯瓦弗尼尔相顾无言，最终赤梦妥协了。“很抱歉，”他复杂的看着斯瓦弗尼尔，“我只是有些气恼，除了那家伙外，她本来也不应该这样，如果他没把她带回来。”

“你还记得啃噬者追随什么吗？”斯瓦弗尼尔深深地看了一眼同僚，却只能在对方的脸上搜寻到疑惑的神情，“啃噬者追随绝望，这不仅仅意味着物质，啃噬者追随的是内心深处永不见底的黑暗空洞，这可以是很多东西造成的，比如失去。”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了，”赤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绝非一朝一夕可以造成的。”

“懂了就好。”斯瓦弗尼尔没好气的瞥了赤梦一眼，然而赤梦却发现黑蛇的脸上此刻却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它只是那样专注，毫无表情的盯着赤梦的双眼，里面仿佛有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他吞没。

“记住，我们是朋友，这没错，但她与我们终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