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南回到及第堂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张云雷依然没有睡,而是坐在大堂里等着江南,一柄扇子硬生生快被他盘出包浆来了。
江南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张云雷坐在柜台旁边的椅子上,头顶一盏琉璃吊灯正幽幽散发着光亮。
她不禁晃了一下神。
“丫头,怎么才回来?”张云雷听到动静抬头,发现江南正看着他走神呢,“怎么了?”他问。
江南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古人诚不我欺,灯下看美人,月下看才子,月下灯明看诗咏,真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张云雷:……
他发现这几天江南对他的态度明显地亲近了不少,都敢和他开玩笑了,只是江南怎么总是喜欢调侃他的长相?
不过这显然是件好事,张云雷笑笑,毫不在意,又问道:“事情处理好了吗?”
江南点点头,神色有几分抑制不住的高兴,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事物:“就是这个东西。”
张云雷低头一看,神色有些征愣:“这不是块石头?”
江南笑笑:“等我收拾一下。”说完她找来一只新牙刷,兑了些肥皂水,仔细地刷洗起来,不多时,那块石头竟渐渐露出了玉色,莹莹的白玉,上面还沁着几缕淡淡的黄色,形状是一方扁扁的石块,中间有个突出的拐角,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张云雷看着这个东西,以前从没见到过,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他问道:“丫头,这是什么?”
江南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槌子,在上面轻轻敲了几声,霎时间,叮叮咚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是石磬。”她回答道,“也可以叫鸣球。”
“石磬?鸣球?”张云雷倒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东西。
“古人於石之美者,多以玉名,所以它还有个名字,叫玉磬。”江南看着桌上自顾自叮叮咚咚的玉磬,眼底有些怀念。
“玉磬?这个词儿我倒是听说过。”张云雷吐了口气,总算能说点儿在他知识范围之内的东西了。
“玉磬有两种,一种是编磬,很多个一起演奏的,用于宫廷乐;还有一种,叫特磬,是皇帝祭祀天地祖先用的,就像是我拿回来的这个。《书》所谓鸣球,天子之乐器也,古时之谓钟磬之音为金声玉振。”江南继续说道。
张云雷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依然很认真,江南今晚许是因为找回了一件东西的缘故,话多了不少,也不管张云雷是否能听懂,继续解释着:
“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磬形弯曲,寓意恭顺。是以,借指天子五德俱全,谦恭温良,是为仁义之君。”
说道这里,那玉磬叮叮咚咚的声音也正好停了下来,江南看着它,笑道:
“当年我将它遗失了,本来还想着再找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到它了。想来也是,天子之乐器嘛,自然,是该在京城的,只是不知为什么成了白家老宅花园里的一块石头。”
说道这里,张云雷也反应了过来为什么江南今晚如此兴奋,原来这石磬竟是江南遗失之物。他又想起了江南之前说过的话,连忙问道:
“丫头,你之前说过,你丢的东西上面带了些对人不好的东西?那这个玉磬身上带了些什么?”
江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张云雷对她的话这么上心,她笑笑,道:
“这个东西上面倒是没有不好的东西,不过确实是有些来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