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呢？

初恋（四十九）

　　打工

　　打工感想

　　打工生活真可爱

　　一年未见小青菜

　　西红柿鸡蛋汤

　　一个西红柿一锅汤

　　十个西红柿还是汤

　　一个鸡蛋打长江

　　全国人民都喝鸡蛋汤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土豆、洋葱、豆芽菜

　　顿顿都充好蔬菜

　　小猪钻进萝卜地

　　盐鱼翻身奄死人

　　老板装着看不见

　　员工人人有意见

　　员工当成机器人

　　您说气人不气人

　　奉劝天下老板们

　　员工是人不是神

　　一年以后。

　　我这条本来就是受了伤的残腿，才稍微有点好转，能做点简单的事情。在表嫂的帮忙下，到了一家洗涤厂打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家洗涤厂专门为南京市各大酒店宾馆洗浴巾、床单、被套。

　　这个工作看起来很简单，我们是毛巾组，共八个人，5个女人3个男人，我们三个男，我负责分拣大浴巾、毛巾、足浴垫。一个山东人小高小组长，安徽的小马负责打包。六个女人叠，长年夜班，第二天天不亮，搞运输的车辆就要把我们夜里洗的毛巾混干、叠成成品送到各大酒店、宾馆。

　　这规矩挺严的，十二小时一班，员工缺一天罚款三天工资，三百六十五天天上班没有休息天，就连大年三十除夕、初一你都不能缺。一个萝卜一个樱子，你缺席了这活就没人顶替你。所以，上班期间，一天也不能缺。

　　这刚洗完混干的毛巾一条条分拣大小出来，太简单了，这活儿，谁都能干。

　　心想，这事谁都能干，太简单了。原来挣钱这么容易、这么简单。

　　第一天晚上，我高高兴兴地带上茶杯、零食去上班。上班的时间，茶杯和零食是必备品，工作间温度高，出汗多，就必须要多喝水，每天干到零震三四点钟的时候，肚子饿得心发慌的时候，吃一点，心里就好受多了。

　　这里见到的满眼都是洗过的没洗过的各种毛巾、床单。

　　这真是一个毛巾、床单的世界，在这毛巾、床单的王国里，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同一个梦：上班赚钱、养家。

　　这一大塑料筐的毛巾，分拣到一个有一大间房子那么大的桌面上，让六个人折叠。最快速度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分完，全南京市的各大酒店、宾馆大大小小一百多家的大小毛巾一条一条要通过我分拣出来，货车才能运输出去。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我刚干了不到半个小时左右，一个操着安徽口音的女人，她大约有五十多岁，脸色苍白，好像没睡醒似的，可能是由于长期上夜班造成的。突然，把手里正在叠的毛巾朝大桌中间未分拣的毛巾上一摔，对大家说：“我们不干了！这活儿没法干。”

　　我很尴尬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干？”

　　他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先问问你自己？”

　　我纳闷了，心想：“我干得好好的，没做错事，这个活儿，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需要技术。”

　　这个女人说：“你还没做错，你分得这么慢，跟不上我们，把我们大家的时间都耽误了。”

　　这个时候，我只有陪着笑脸对他们表示歉意：“大家对不起！我初来乍到，没干过，你们得给我时间，熟练熟练。请朋友们多多包函！”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约三十出头，高高的个子，嘴唇厚厚的，厚得发紫。黄黄的牙齿，从来没刷过。他操着一口山东话：“他奶奶的，这么慢，叫我们怎么包函？”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小伙子，请你讲话文明点，别带脏字，我刚来第一个晚上，你们就要求这么高，我一个人分，你们六个人叠，我那跟得上？最少让我锻练一个星期的时间吧？”

　　“我骂你！就骂你，怎么了？”他瞪着双眼，气得像个牛蛋一样都着我。

　　“我的忍让是有限度的，小伙子。别惹我，惹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他们六个人还有一个打包的男人一起放下手中的活儿朝着我一个人发火：“你不想干就滚蛋！”

　　我不服气的说：“你们算老几？既不是厂长，又不是主管。”

　　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矮胖女人说：“厂长？厂长早死了，这里没有厂长，我们说了算。”

　　我屁股朝桌上一坐气愤地说：“我不干了，把主管找来！”

　　主管是老板的舅老娘子，细高个儿，既性感又漂亮，瓜子脸，长着一双迷人的眼睛。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披发。

　　她满脸带着笑容走了过来同我什么事？

　　我说：“我刚来，他们就嫌我干得太慢。”

　　“大家包涵点！照顾一下这个新来的员工，小李同志！谁都是从不会到会，从慢到快，大家别着急，慢慢干！”

　　一个扎着双辫子的四川女人开了口：“慢慢干，向他这速度，一半也不干，天就亮了，干不出产品，十几个司机天亮要货，怎么办？”

　　“慢慢来！小胖子回家结婚了，一个月以后回来再说！”

　　“人家小胖子，还是个女的，干得都比他快，一筐分完，还讲故事给我们听，可他呢？慢死了！”

　　“主管，大家好！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保证把速度提上来，因为我刚干，不熟练。请大家原谅我！”

　　主管对他们说：“这位新来的员工说得有道理。”

　　深夜十一点半准时开饭，夜饭大多是烧饭的晚上多烧剩下的，我们自己热一下就省得她夜里烧了。

　　六个叠毛巾的，和我一边吵一边干。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虽然肚子饿得叽叽叫，可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

　　打包的小马骂了我一句：“呆逼！到这干，找死！他们几个人是一条心，有意对付你的，小胖子走后，换了好几个了，都是干了三天不到晚就被他们气跑了。山东小高跟几个女人打赌，一个礼拜不把你气走，几个女人的早点都是小高的。”

　　原来如此。

　　我一直就想不通，我一个人，他们六个人跟在我后面，我就是以机器人的速度也跟不上，机器人还有加油、坏了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人，我不是机器人啊？

　　到了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就对一个修理工说，这个不公平。

　　这个修理工夹着我们苏北口音，我一听是老乡，心里甭提多高兴。可是，这个老乡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可是他并不为我讲话。

　　凌晨三点多钟左右，厂里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还有一多半酒店、宾馆的毛巾没有洗出来。

　　直到第二天十点多钟才来电，我们一直呆在厂里，不敢回宿舍。

　　这个班，一直上到下午四点多，还没干完，再干下去，就要到了上班时间了。

　　这时，山东小高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领导才来发话，通知我们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