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洛晴诗才昏昏沉沉睁开眼。她定定看着面前精致的睡颜,呆滞片刻,下意识伸手去触他睫毛。
男人惊醒,握住她手腕睁开眼,两人相望的瞬间,洛晴诗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洛晴诗“留宿的意思是,你可以睡套房另外的房间,不是跟我睡。这种纯情床伴我不缺。”
黄仁俊“我做你的长期挡箭牌,算我的补偿。”
洛晴诗“什么?”
黄仁俊“洛导语言理解不好?我说,我做你的挡箭牌,你需要多久我都奉陪。”
洛晴诗从床头的烟盒里摸了根女士香烟,正欲点燃,看见黄仁俊不太好的脸色,手上动作顿了顿,还是燃起了火星。
洛晴诗“你说,连烟都不让抽的情人,我为什么要这样让自己受罪?”
她懒怠地靠在床头,熟练地吸烟过肺,烟雾缭绕使她的五官朦胧起来,多了一层若隐若现的妩媚。
黄仁俊“什么时候开始的?”
洛晴诗“烟?我们分开的第一年吧。”
洛晴诗说得很无所谓,甚至有意凑近黄仁俊,把草莓烟气吐纳在他脸上,笑意轻佻。
她知道黄仁俊不喜欢她这样,可洛晴诗现在已经不想要黄仁俊喜欢她了。
既然能错过那么多年,就说明她也是可有可无的,她还爱,却不奢望他的爱了。
黄仁俊眸色闪烁,似乎试图压抑什么,突然抬手扳过洛晴诗的下巴。
草莓爆珠的清凉和尼古丁的诱惑在交缠的唇齿间蔓延,一点点渗入骨血,黄仁俊突然觉得自己的烟瘾犯了,把人手里的烟掐了,摁在床头深吻。
扣着洛晴诗后脑勺的手臂上,青筋格外分明。
黄仁俊“你如果要包养我,我倒悉听尊便。”
洛晴诗被亲得有些缺氧,顶着花了的妆面笑得花枝乱颤,黄仁俊看着完全相悖从前的洛晴诗,心口有什么破土而发。
哪怕是艳丽得有些俗气的,也让人想和她一起堕入撒旦地狱。
洛晴诗“好啊——但如果我有了别的选择,我们得马上断。”
黄仁俊没答话,一路沉默到洛晴诗驱车带他回了她的公寓。
毫无人气的房子被白惨惨的灯光照得更苍白,洛晴诗从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打开灌了自己一口,歪头看着黄仁俊。
洛晴诗“你还有事吗?”
黄仁俊“这些年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洛晴诗“不然怎么叫为艺术献身,小画家不也一样?”
她进门就甩了高跟鞋,赤脚踩在瓷砖地板上,后跟磨得一片通红,甚至有干涸的血迹。
半靠在吧台厨房边,洛晴诗喝完啤酒,捏瘪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转头回房休息。
洛晴诗“你请自便。但别忘了说过的,别多管我的闲事。”
走过去时有意无意撞到黄仁俊肩膀,洛晴诗带上房门倒头便睡。
空间陷入死寂,黄仁俊趁机打量着客厅:茶几上堆着剧本稿纸,墙上用大头针挂着艺人面试照,地上还掉了支记号笔。
比起家,这更像是个工作室。
冰箱里除了啤酒再无其他,厨房里的厨具全新,油烟痕迹一点也没有,橱柜里名贵的酒摆得杂乱无章,整个房子里找不到安眠药外的其他药物。
黄仁俊探寻一圈后,太阳穴突突发疼。
洛晴诗,完全活成了曾经的他。
随性肆意,傲气凌神,但从根里,是自我腐蚀的。
煲上一砂锅的小米粥,黄仁俊叫人换了客厅顶灯的灯泡,简单收拾过一下杂乱的屋子,拿着药箱去敲洛晴诗卧室门。
她开门时困得睁不开眼,嘴里不自觉蹦了几个脏字,黄仁俊充耳不闻,抱着人到沙发上。
伤口沾着高浓度酒精的棉球,让洛晴诗瞬间清醒过来。
洛晴诗“操!黄仁俊你发什么疯啊——”
洛晴诗脾气上来了,推了人肩头一把,疼得直冒泪花。
黄仁俊摔得猝不及防,起身时脸色全然沉了下来,轻易欺身把人制服在沙发上。
黄仁俊“洛晴诗,有病治病,别和老子撒泼。”
他说话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人颈侧,洛晴诗下意识颤了颤身子,皙白的脖颈被人一口咬得吃痛。
黄仁俊“你他妈这些破习惯都跟我学的,先掂掂你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那个能耐浑得过我。”
半跪在沙发地毯上,黄仁俊用力握住人小腿把药上完。
他一点没收着力气,洛晴诗疼得眼泪汪汪,素面朝天看着黄仁俊,让他一时恍惚。
很多年前被自己气到的洛晴诗,也是这样又委屈又气恼,瘪着嘴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黄仁俊“去吃饭。”
洛晴诗“不饿,不吃。”
她的作息从来都混乱无比,三餐也是看心情吃,但没空的时候就直接舍弃。以至于洛晴诗现在对饥饱,已没有明晰概念了。
黄仁俊不语,指尖划过洛晴诗细长脆弱的脖颈,看着人一阵战栗,眯着眼笑出声。
黄仁俊“如果精力那么充沛,那现在做点别的也不是不可以。”
洛晴诗的脖颈如同天鹅细长,皮肤白容易留印子,黄仁俊以前很喜欢吻她脖子,留下一些暧昧的印记,是所谓少年人的占有欲作祟。
摸脖子的动作暗示性太强,洛晴诗一阵战栗,咬着牙继续嘴硬。
洛晴诗“你威胁我?”
黄仁俊“这不是很明显吗?不要说我不守诺言,你路上说的那些屁话,我一个字都没应过。”
黄仁俊“我也真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洛导,对我一点戒备心没有。轻易让我进酒店房间,又把我带回家里。到底是我对你悉听尊便,还是你向一个成年男人敞开你的领地?”
洛晴诗的背紧紧抵在沙发靠垫上,退无可退。她被黄仁俊指尖触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泛着热,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洛晴诗只觉得看不透。
昨晚那个温润周正的黄仁俊,仿佛只是个幻象。
他好像从未变过似的,骨子还里透着那股子狠,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刀刀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