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EYOUNG：大雾

第二天早上李泰容醒时，天都未亮，他眷眷不舍地看着怀里的人半晌，才狠下心把被舒南抱着胳膊收回来。

等她醒了看到他，多半是不高兴的。

舒南睡梦中感受到温暖源离去，那感觉与梦里的李泰容推开她，告诉她自己要和别人订婚一样心碎。

手腕被人抓住，李泰容没防备，被舒南抓着倒在床上。

舒南“你别走！”

大脑尚在混沌，舒南下意识用力抱紧了李泰容，带着哭腔喊出声。

随后神智慢慢回笼，怀里紧紧抱住的真实触感让她发愣，反应半天才想起自己这是回了李家，不是在京都家的床上抱着巨型玩偶。

李泰容心如擂鼓，强迫自己不去想舒南这是做了噩梦，神智尚未清明作出的举动，抬手把人圈紧了。

清醒的时候无法相爱，只好自己给自己制造假象。

李泰容“好，我不走。”

得到回答的舒南整个人如遭雷劈，还未出口的道歉在嘴里绕了一圈，终究还是咽下去。

她永远贪恋着李泰容的怀抱。

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舒南的背，臂弯里瘦削的人肩胛骨如同蝶翼微微颤动，李泰容能感受到舒南渐渐放松下来。

倦意袭来，平日舒南因工作昼夜颠倒，此刻靠在李泰容怀里，没多久防备就已缴械，闭着眼沉沉跌入梦乡。

再次睁眼，竟已近中午，舒南看着身旁凉透的位置，一时头疼。

自己终究算客人，在主人家里睡过了，不是件好事。

匆匆起来洗漱，等舒南到楼下餐桌时，只看见李泰容一身家居服，悠然自得地品味午餐。

她没去提早上的事，寻了个离李泰容最远的地方坐下。

不愿深思李泰容那么做的动机，舒南一时有些紧绷地尴尬。

李泰容“爸妈他们陪苏善去沈阿姨那边了，晚上回。”

闷闷答了声知道了，舒南随意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打算起身回房。

李泰容“小南，对不起。”

舒南的背影顿了顿，快速抛了句没关系便匆匆逃上楼。

李泰容在为什么道歉呢？今早的拥抱，让她不要当真？还是昨晚借她演戏？舒南想不通，更不愿深究。

她总是怕想到让自己心痛的答案。

“叩叩——”

门突然敲响，舒南走到门边，看到李泰容的那瞬间，心还是不住颤动。

李泰容“下午去看电影吗？《无间》重映了。”

舒南高中准备艺考时，格外喜爱洛晴诗的电影，尤其是她的荧幕初作《无间》，熟悉到能接上人物的下一句台词，仍旧百看不厌。

李泰容那时和舒南关系已然僵化，这点发现还是从流行社聚餐时，罗渽民兴起朗道。

罗渽民“少年碰撞的易拉罐里洒出血气，濡染了衣物，沾湿了眼睛。”

舒南当时被灌得微醺，靠在椅背上笑意款款。

舒南“往后的高脚杯推杯换盏，燃尽骨血里最后丁点儿热情。”

李泰容回头查阅才知道，那是《无间》的经典台词，舒南那段时间动态里的文艺句子，都源于洛晴诗的电影。

舒南没想到李泰容了解如此，垂着的眼睑遮住浮动的惊愕。

她很早就没有了和李泰容分享自己的习惯。

曾经舒南试图透过一些只言片语，假装不着痕迹地让人知晓自己喜好，还沾沾自喜地以为天衣无缝，然后被李泰容一句喜欢什么可以直说，击碎了所有自尊。

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他都看在眼里，还毫不留面子地点破了。

李泰容“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了，可以看其他贺岁电影。”

舒南“就《无间》吧。”

舒南点头时，李泰容如蒙大赦，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终于舒展开。

她刚纠结的样子和以前一样，蹙起眉头抿着唇，只是没了当年嘟嘟的脸颊肉，显得下巴更尖了。

换了一身《无间》女主青春期的经典搭配，舒南走到楼下，还有些忐忑。

上大学后受专业要求，舒南走的是优雅轻熟女的路子，这种H型卫衣已在衣柜里绝迹了。身上卫衣是她当年穿的，李家有定时干洗护理，倒也看不出岁月流逝。

蓝卫衣宽大得看不出腰身，深色牛仔裤显得腿更细一圈，舒南束起高马尾，架上了许久不戴的圆框眼镜。

李泰容见她先是一怔，紧接着第一句竟是问她会不会冷。

舒南十几岁时，多次以这般形象出现在他眼前，她原以为李泰容多少会说些过去的事，没料到竟是关心温度。

舒南“没事，习惯了。”

最近两年舒南得台里看重，慢慢也开始主持大型。在新春夜外场，北方零下的温度，奢牌单薄的礼裙，舒南冻得瑟瑟发抖也要笑容满面。

李泰容看着不大高兴这个回答，把自己的大衣压在了舒南肩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舒南的手已经触到了后座的门，却因李泰容替她拉开副驾的门，一挑眉看着她，便坐上了副驾。

李泰容“以前很喜欢看你穿这一套衣服，比穿淑女裙好看。”

舒南这张脸，没有穿不好看的衣服，只是李泰容满是私心，觉得吐槽裙子碍事的舒南，是真正属于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