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南那瞬间,脑子里都是曾经哪幅画面——
流行社招新活动排练,李泰容和其他女生合舞,李马克幽幽来了句小心舒南不高兴,李泰容望了她一眼,只道:
李泰容“她怎么会不高兴,她能有什么不高兴的?”
没资格去吃的醋最酸,当时气氛哄闹,话题迅速转化,舒南哽了许久,时至今日也觉心酸。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舒南后知后觉提起围巾捂住自己面颊。
差点忘了她算半个公众人物,也需要靠外在吃饭的。
失神之际,撞入他人怀里,舒南捂着额角急急道歉,却被人一把扣住腰身,无从后退。
她正要挣扎,却发觉了熟悉的淡香水味,渐渐安静下来,红着眼躲开男人眼神。
李泰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
李泰容那瞬间就慌了神。
他只见过舒南小时候,为舒阿姨的死哭。随着年岁愈长,悲伤这个词仿佛离舒南越远,他这下才后知后觉,他的小南也是会难过的。
舒南被一旁的女人看得不舒服,但在镜头下早成习惯,人一动不动,只低着头一语不发。
孙悯伊“泰容,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女人一头如瀑黑发在月光下泛着光泽,眉目间浮现几丝不屑,笑容款款,却压抑不住恼怒。
孙悯伊“没记错的话,舒小姐是你一起长大的妹妹,你也不必编如此拙劣的谎言骗我。”
李泰容“我从没说过,她是我妹妹。”
李泰容听了讽刺笑话般勾起嘴角,将舒南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不让孙悯伊眼神不善向她。
李泰容“孙女士,我不会喜欢别人,也请你自重。”
孙悯伊“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漂亮的美甲掐进掌心,女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维持着虚伪的笑面。
她生得漂亮是不可置否的,但入了李泰容的眼,只越看越反胃。
感觉到贴着他的人有些发抖,李泰容心情更加躁郁。
李泰容“我的家事毋须孙小姐操心的。我妈妈只是答应见面交个朋友,孙小姐请摆正自己的位置,也别打小南什么主意。”
不愿再纠缠,李泰容转身打横抱起舒南,感觉到她的僵硬与抗拒,轻轻叹了一声。
不知发生了什么让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原先看到她与那少年约会的怒意,像被一瓢冷水浇透,根本无法发作。
李泰容刚把人抱到地下车库,舒南就开始挣扎,她踩着高跟鞋落地没站稳,一下崴了脚摔进李泰容怀里,疼得哼出了声,还执意要往后躲。
李泰容的火气登时又上来了,不顾舒南推拒,强行把人抱到了车上。
李泰容“你就那么烦我?”
舒南被问得一哽,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明明是他先厌了她的。
李泰容“舒南,说话。”
先前看见甜品屋内,舒南与那年轻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浮上心头,李泰容抬手掐住舒南下巴颏,冷着眉目,隐忍着怒气。
下巴被捏得很痛,舒南秀气的眉头皱起,一面往后躲,一面抬手去推他。头触到车窗玻璃时,她也被男人控住了手腕。
李泰容“你和我,就没半句话能说么?”
舒南“李泰容,你讲讲公平好不好……”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怨怼,舒南实在不明白李泰容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又总要有这些莫名的占有欲。
她带着哭腔开了口,她看向李泰容的眼神满是委屈,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泛滥成灾。
李泰容总是能那么轻易地挑拨起她的情绪,一把打碎她所有防线,让她自以为坚定的意志溃不成军。
舒南“……快二十年了,我不想再配合你了。”
人这辈子不过几个二十年,舒南有意识以来的人生,都与李泰容息息相关。
舒南“李泰容,我想有我自己的生活了,你放过我吧。”
人总是会痛的。而舒南大概是青春期的一腔孤勇过分持久,时至今日,才终于感觉到迟来的阵痛。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李泰容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心疼人,松手示弱。
李泰容“对不起小南,是我冲动了……”
舒南的电话铃打断了李泰容的话,她接通电话,指尖还在发抖。
金道英“小南姐,上次你写的台本,是不是被你自己拿回去了?我这边没找到。”
听到凌晨那个男人的声音,李泰容烦躁起来,一脚踩下了油门。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更让他握紧了方向盘。
舒南“好像是我带走了,你去我家拿吧,密码记得吗?”
金道英“记得,是一九……”
舒南“你记得就行,不用重复了。”
密码设置是李泰容的生日,她生怕露馅惹人烦躁,赶忙打断了金道英。
金道英“你声音不太对劲,感冒了吗?”
舒南沉默片刻,清了清嗓子才说话。
舒南“……吃了辣椒,流鼻涕了,没事。”
金道英“小南姐不是不吃辣的吗?”
舒南读了播音系后,出于职业素养,多了许多以前不曾有的忌口,辛辣油炸酒精等对喉咙不利的,都自觉戒断了。保温杯里常年不是胖大海就是菊花茶,仔仔细细给嗓子护着。
自知失了言,舒南笑了笑,淡淡一句带过。
舒南“心血来潮,下次不了,伤嗓子,我知道的。”
金道英“还以为你难过哭了,上次录完节目——”
舒南“金导,那次你喝醉之后,抱着我哭诉……”
金道英“小南姐!我现在去你家拿东西,先挂了!节后见,注意身体!”
两人迅速打断了对方的话,幼稚得像孩子。
舒南“金导也是,节后见。”
舒南声音重新染了笑意,轻轻摁下挂断键。
车内气氛很凝重,李泰容想问,也自知没有立场,面无表情开着车。
而舒南哭过后,实在是累了,人昏昏欲睡,但脚踝的钝痛又让她不得不清醒。
舒南“这是去哪?”
见车辆擦过别墅区,舒南不自觉坐正了。
李泰容“医院。”
回别墅叫私人医生,俩人都逃不过李母的教育。舒南便不再开口,靠着窗户,望着窗外浓黑的夜。
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又被扯破,汩汩涌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