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

望着眼前的高起的楼阁，霍雨浩呆怔了。

他发誓，他打小到大，见识过的巍峨亭台轩榭无一不在这楼阁前黯然失色。

梁柱架着屋檐，檐角层层叠加，飞檐伫立着些石兽，半开半掩的纸窗子内荡出女子的娇啼。

烈香从富丽堂皇的大门散出，勾得人不自禁地想往里头去，霍雨浩好像明白“老些回头客”的原因了。

“二位爷，里边请。”门口的两位迎客女子多少沾染了些胭脂，娇滴妩媚地牵引着他们。

跨过槛儿步入大门，里头的场景令霍雨浩不禁倒吸口气，一下被颠覆了认知，只觉着这楼如同个衣冠禽兽。

正当他出神着，那两位女子笑脸相迎，问道：“两位爷可有熟人相陪？”

霍雨浩看了看眼前人，又别过头瞧了瞧徐三石，不禁意间拉扯着他的衣袖，催促着他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且不用，备间挨栏杆的厢房便可，我们要观台中舞曲。”

徐三石自然知道霍雨浩不自在地紧，这确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见王婆，那便一起不舒坦吧。

他装作不明白，轻轻抽出霍雨浩手中的衣角，朝着他微微一笑。

为了防止霍雨浩半途而逃，徐三石攥上了他的手，随在女子身后去了二层。

二层，简易的吊坠缀着桌旁的帘子，轻掀便能放眼整座小楼台。

霍雨浩被强行拉扯到了木桌边儿，不情不愿地瞪着徐三石，待领路女子退下后，霍雨浩才发作。

“徐，三，石！来此处做什么？胆子也忒大了吧！”

“迟早要来的，你怕甚么，且不说家父外出，谁会晓得？”

徐三石微扬嘴角，掩饰着笑意，故意的又如何，事到如今，霍雨浩也不便再行离去了，他的算盘打成了。

果真如徐三石所思，霍雨浩启了唇又抿上，定夺了好些时候，终还是吃了瘪，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徐三石对座，偏过头朝下望去。

另位艳妆女子端着茶具，注上一壶茶水，轻放在了霍雨浩他们面前，又倾倒了两浅杯，一拂身子，待徐三石和霍雨浩都注视到她时才缓缓地开口。

“二位公子，妾身打搅了二位的雅兴，还请原谅。”

“今日楼中再选花魁，二位公子许些面生，妈妈唤我来告诉二位，愿二位公子也能参与投选，若是瞧上了那位姑娘也可替其赎回去。”

言罢，女子又是一拂身，行去，留下霍雨浩与徐三石干瞪眼。

霍雨浩摸了摸鼻子，徐三石会意一笑，又招呼来了刚刚的女子，眼看着纸窗外被黑暗添补的红霞，徐三石随手点了几道菜肴，点完又向着霍雨浩一笑。

霍雨浩微微打了个寒颤，油然而生一种不妙之感。

“时候不早了，我们用完晚膳再行回府吧。”徐三石又故作大悟地朝着女子道了句，“这位公子买账。”

霍雨浩暗自摸了摸随身的零钱袋，暗骂了声：“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正当他要招呼女子徐三石埋单时才发觉，那女子已步至楼口，只得默默收回伸出的手，瞪着嬉皮笑脸的徐三石。

“我…银两些许不够…另次我请吧…”急着欲走的霍雨浩百般想要托词。

“皆是小菜，不花多少钱两，足以，不足我补上便是。”

选花魁可不是次次都能赶上，好巧遇上了，徐三石怎能不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风月楼外，街头的摊位门店还未来得及关上撤走，一支大队伍浩荡着挨个寻人。

趁着晚霞，还能依稀辨出那队人腰间别了一张令牌，上头刻着一个“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