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交出戴浩，允许投降！反抗，屠城！”声音传遍星罗城。寂静中，许家伟开口了，“戴兄，地狱必有我陪伴。”将军们逐一跪下，然后是士兵、平民。城头到城下。

黑压压跪了一片。戴浩的面庞上尽是洒脱。突然，一道身影扑上来。“爹！”看着戴洛黎，戴浩轻叹一声，“钥衡，华斌。”戴钥衡有些颤抖，但还是和双目通红的戴华斌一起架住弟弟。

“放开我！”戴洛黎挣扎着。戴浩突然笑了，抬手，干脆利落地打晕了自己三个有着赴死之心的二字，“白虎公爵戴浩在此，何人取我性命！”他猛然撤掉铠甲。露出精赤的肌肉。

刚烈的气息，似乎感染着整个星罗城。跪倒下的人们，无不低声落泪。许家伟显得平静，手中默默握着一柄短刃。为君者，护不了国家。戴浩为国捐躯，那他不能同生，但求同死。........

“战争，有不死人的吗？”戴浩面对橘子仇恨的目光，神情淡然，“本公爵大好头颅在此，尽管拿去！”面对慨然赴死的戴浩。日月一众将领不禁流露钦佩之色。好一个铁血元帅。

橘子阴仄仄道：“戴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攻击，将星罗城屠杀干净？”“你敢！”脸色大变的是戴浩，但说出这震人心魂的二字的，却是一个骤然出现的女声。充满冰冷杀机。

刹那间，一股寒气充斥了天地，阴恻恻的上空，落下闪烁淡金光彩的雪，看上一眼便会让人感到眩晕，与此同时，雪花所笼罩的一方天地，魂导师们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被削弱了。

“咔嚓.......”在日月帝国一众魂导师惊愕的注视下，六级包括以下魂导器全部被突如其来的雪冰封，然后破碎！橘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怒吼着，撕心裂肺，“为什么！”

那纷飞的雪花和金色光芒，在场的每个人，都是那般的熟悉啊！“你为什么阻止我！”她双眼已经血红。“我也想问你啊，橘子姐，为什么？恍然间，你已被仇恨逼到这个地步了么？”

一声轻叹。刹那，雪花纷飞，她的出现虽然突然，但并不突兀。一袭雪白的长袍一如既往，高挑的身姿动人心魄，平静的冰蓝眼眸中充斥着莫名的哀伤。“你失约了，因为仇恨。”

她自顾自地解释了自己提出的问题，绝色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冰冷。“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寒气卷席了在场的每个人，刺骨冷意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更是掺杂着几分灵魂冲击的特质。

“你已经有了亲人，已经有了美好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恨呢？”橘子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直视那站在戴浩身侧的冰雪女神。“你问我为什么？”戴浩也用惊愕的目光看向霍雨浩。

他能感受到，那种让他喘不过气的威压。橘子狂笑起来，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凄凉。甚至是，疯狂。“你问我为什么！”霍雨浩沉默着看向两鬓斑白的戴浩，内心生出了些许波动。

霍雨浩轻叹一声，对戴浩点了点头。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让戴浩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霍雨浩的神情很复杂，对橘子，也对戴浩，更对她自己。她有种感觉，此时她与橘子的对持。

就是她与过去的自己在交谈。这么多年了，仇恨，真的还重要么？霍雨浩茫然的想起自己的母亲霍云儿。更茫然的想起此时此刻自己身后的一切。史莱克，唐门，国家，于她来说。

美好的一切。霍雨浩的身旁站着的，更是她本来恨之入骨的父亲。为什么？她也在问自己。她为什么，恨不起来了？橘子一边哭，一边笑，像个疯子，“雨浩，你已经忘了对不对？”

“你已经忘记了我们曾经共同拥有的仇恨对不对！”霍雨浩看着她，眼神中充斥着茫然，对一切的茫然。“因为我爱我的父亲！”橘子大叫道。几乎歇斯底里。霍雨浩的眸光微微一动。

因为爱，所以恨。明悟就此产生。暴风雪卷席而至，地面上，一件件魂导炮弹被卷席而上，本来坚韧无比的金属外壳被锋利的雪花划破。在一众魂导始心疼的抽气的目光注视中。

逐渐化为一堆堆破铜烂铁。因为年幼时母亲的话而产生对这个人的仰慕，于是她对她未曾谋面的父亲有所期待，正因为有所期待，正因为有所仰慕........霍雨浩抬起了手，指尖发抖。

“那你呢？霍雨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自己不报仇了，那我呢！我活到如今的意义就是为了报仇！你让我杀了他，我可以退出星罗城，我甚至可以归还所有星罗帝国的土地！”

霍雨浩深深地看着她，也深深地看了一眼戴浩，一声长叹，像是神对世人的怜悯，又像一个年幼女孩独自的抽泣。“你爱你的父亲，所以你将报仇当成了你活下去的唯一的目的。”

她缓步上前，泪水悄然滑落，思念与痛苦卷席了她的灵魂，她看着橘子，看着过去的自己，哭得像个孩子。“而我，也因为敬爱我的父亲——喏，那边那位——所以我恨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