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向浩天派的北方——夏侯府所在的地方而去。
前者身法异常迅疾,如飞鹰一般快,如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捕捉到他的身形,而后者,虽身法敏捷,但还是稍微落后一步。
“掠影步……这是玄苍教的秘籍,为什么你会?”
后者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出声问道,正是白衣的陌少珏。
“玄苍教?”前者也停下来,回首看着他,嘴角笑容带着一丝痞气与狡黠,故意问道,“既然是玄苍教的步法,你又怎么知道,莫非是看到过这本秘籍?”
“郝邵侠……看来,所谓隐藏在赤莲阁的玄苍教余孽就是你了。”
陌少珏一挑眉,显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你呢,你所谓的父亲,也不过是玄苍教余孽罢了,他以为改了玄苍教的路数,就看不出本源了吗?”
郝邵侠扔了只剩一截树枝,不客气地反驳道,但随即话锋一转,问道:“陌少珏,你到底是谁,想必不用我多说,我只问你,宋简夕她……到底要干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郝邵侠从夏侯熙那里得知了宋简夕才是一系列事情的主谋,那场鸿门宴更是她对琴心宫的挑战书。
“看来你已经把我和她的底细都摸清楚了,我只能说,她这么做,是为了报仇。”陌少珏面色不改地收剑入鞘,显然不愿多说。
“是么……”郝邵侠却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然后看着转身欲离开的陌少珏,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我有我的任务,今夜是很关键的一夜,兵部尚书会在附近设埋伏,想必琴心宫的人,也被你们安排在了周围吧。”
陌少珏仍背对着郝邵侠,用平淡的语气却道出了不同寻常的话。
“你知道……”郝邵侠面色略显凝重地道,他以为,这已经是万无一失的办法了,却还是轻易地被陌少珏猜到了。
此次,他虽是和夙心琴偷偷溜出来的,但是姥姥怎么可能不知道,十天前就派出了琴心宫的护卫,今早刚到郊外,正好派上用场。
“如今京华城郊外危机四伏,京华城里也不太平,不过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希望你们的人已经安全撤出了。”
陌少珏轻飘飘地留下这句话后踮起脚尖,已经是不愿再久留,却忽然回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似是不必说,又似是不该对他说。
郝邵侠看着陌少珏离去的身影,一瞬间好像懂了陌少珏最后没说的话,又好像没懂。
他突然觉得,如果师妹在这里就好了,如果她在,就能懂陌少珏话中的意思了吧。
夏侯府后院的亭中,一妃红衣女子与一粉衫女子刚听完前院的人传来的情况报道。
“又是飞镖,又是迷烟的,你还真是下了毒手啊。”红衣女子揶揄道。
“我是医者,悬壶济世是天职,却不代表我真不敢杀人。”另一个粉衫女子喝了一口半凉的茶水,假装冷静地回道。
“那小子被伤成这样,你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他如果不保护那个宋简夕的话,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你这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
声音不低的粉衫女子突然如炸毛一般提高了音量,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道:“这这……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吃醋啊,你不是说……宋家后人宋简夕即是持有碧玺的人,但既是持有碧玺的人,那么就应当世代效忠萧氏皇族,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叛变?”夏侯熙语气从调笑变得正经起来,嘴角却绽出一个嘲讽的笑,“人心本就善变,变心也是正常的。”
“都过了两百年,当年的誓言早就不知被忘到哪里去了,夏侯熙,你不会还在执着这个古训吧?”
女声由远及近传来,夏侯熙浑身一凛,从亭中石凳上猛地站起来,看向了从山石后走出来的的封临邺……身后的宋简夕。
宋简夕勾唇看着她,眼里藏着得意自满,似乎没有一点畏惧。
徐诺一强迫自己喝茶不去看封临邺,但是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却瞬间呆在了原位。
虽然她的确没有手下留情,但没想到封临邺真的会不遗余力地保护宋简夕。
封临邺今夜穿的是墨绿衣衫,此时却已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有的只是擦破衣服,但依旧有数道沁出衣服的血痕,看起来黑的发紫,似乎有中毒的迹象。
徐诺一几近咬牙切齿,她想不通封临邺为什么会是浩天派弟子,为什么听从宋简夕的命令,更想不通他见到她,为什么能这么镇定自若,面无表情?
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吗,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
关心则乱的徐诺一,忽略了封临邺的异常,很快收回了视线,在心底暗暗道:很好,封临邺,既然你装作看不见我,那么我就不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