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寒假篇（十一）

放寒假的第三天，十一起了个大早，不知为何，心里非常烦躁。

难不成今天会出事？

下台阶时，她先迈左脚，站稳后再迈右腿，那动作叫一个小心翼翼。

千润坐在客厅沙发上，扭曲的脸、迷惑的眼神，“二姐，你这是……尬哈呢？”

十一不敢抬头，扶着护栏来到一楼，长舒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也不作死式的蹦跳了，直接坐在他旁边，还看了几眼沙发，生怕正坐着呢就断了。

千润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姐，你……咋地了？”

“闭嘴。”

“啊？”千润疑惑的歪了下脑袋。

十一一愣，神情自然的回答：“没事。”

“对了，你作业写了吗？”

千润那遥控器的手一顿，“还没呢。”

“去写。”伸胳膊指着二楼的一个房间，千润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最后皱着眉头，迷茫的上了楼。

走一半，扭头，对视。

十一眯着双眼，眼神冷冽充满杀意与警告。感受到那一股弥漫着杀气的眼神，千润心中叫苦：又来了，又来了。这个眼神又来了。

“这就去写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十一嗤笑一声，“小样儿。”

“欺负个小孩你很有成就感？”

十一的手一顿，眼眸暗了暗，小声道：“所以呢？”

“别那么幼稚，你都十二岁了。”

十一道，“那又如何？未成年。”

“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是别那么无理取闹。”

十一沉默了一阵，又道：“最近你话好多啊，枫。”

枫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脑海中那道冰冷清凉的少年音才响起，“你嫌弃我了？”

十一道，“不不不，我哪敢？”

语气中却是无法忽视的敷衍。

枫，“……你就是。”

在外人，千润的眼里，十一就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一会皱眉，一会笑。

千润：…………

其实，千润早已习惯，这种样子的姐姐他们都忍了三年了。

天天都像人格分裂者。

真相了。

十一患有精神分裂症。

枫是她的第二人格，性别男。

是真的男。

枫出现的毫无前兆，以前只是在她的睡梦中出现和她聊天。

十岁时就可以随时随刻的说话了。

刚开始十一还觉得很神奇，和他诉苦，说自己心里的难过与快乐。

慢慢的，她知道了，这是她的第二人格，第二个她。

与她共用一个身体。

可是……

十一却这么想：那是不是我们俩要互相换着用一个身体？

枫很是温柔的回答，“是啊。”

十一，“那你替我活着吧，让我走。”

枫，“……”

他当时感到无语，这孩子也太……

头回听说主人格把自己的身体让给第二人格的。

千年也就这么一个了吧。

挺神奇的。

枫在她最失落时出现，他可以安慰她，让她心情好起来。

也可以蛊惑着她，让她去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但是，十一一向不听他的。

枫：我可能害你吗？

十一曾经试着和别人说过，但是，没有人认为她说的是真的，只是觉得，她在开玩笑。

渐渐的，十一就不再提什么枫了。

也渐渐的在别人眼里变得怪怪的。

自言自语，独来独往，阴晴不定，时不时说一些奇怪的字词，还笑。

有的老人觉得她中邪了，同学们就是认为她比较孤僻而已。

可能这个世界上没人信她了。

“真的有两个人？牛啊。”

这是十一在一次半开玩笑的说出自己一体双魂时，她小学同桌说的。

她倒是信她的话。

枫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也经常出来和她聊天，女孩倒也真的相信。

直到那个女孩说，“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像一个人了，倒像是两个人，真想不到，我还可以交到这么两个朋友。”

女孩笑的很开心很灿烂，十一只是浅浅一笑。

信，或是不信，已经无所谓了。

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

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

曾经，她就是这么想的。

“枫，我学了一首歌，你听听？”

“唱呗。”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抬眼看着外面的雪花，飘飘扬扬。

眼眸暗沉，无一丝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