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都依你

“有什么想问的吗？”良久，秦时渊开口，一望无际的海波澜不惊的翻涌着，肆无忌惮的浪潮一卷一卷盖过。

沫浅低头看着沙黄:“我……这么多年，您过得还好吗？”

秦时渊面不改色的无表情着:“挺好的，远离这世间欲望和纷扰，挺好的。”

“那……母亲呢？”沫浅忐忑不安的问着，不知道为什么沫浅在秦时渊的面前总是那么的正襟危坐的样子。

秦时渊打开了秦岚的骨灰盒，伸手抓起一捧白灰，眼神集聚一起的看着如白粉一般的骨灰:“你母亲几年前就死了。”

“什么？！”沫浅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

伸手，白粉如雨落下，秦时渊不紧不慢的平复着沫浅的惊讶:“当初我和你母亲离开了秦家后，就去了一个岛上，没几年你母亲得了抑郁症死了。”

沫浅到脚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她以为父亲出现了，母亲也一定会出现，她以为她的家庭要团圆了，可是这一切都是她以为，沫浅不敢去相信这个事实。

秦时渊知道沫浅会惊讶，也没有开口继续解释什么。

沫浅的双眸涣散着，手不自然的捏紧了衣服:“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因为……”秦时渊的手握紧了秦岚的骨灰停留在了空气中:“因为你姓秦。”

“那您不也一样吗？”沫浅看着秦时渊，眼神无比的坚定加不知所措。

秦时渊松开手，一把灰随风肆意飘荡:“我与他早已断绝了父子关系，当初有想过把你带走，只是你母亲受不了这个煎熬，我才……”

“你很爱母亲吗？”沫浅的话戳中的秦时渊的心脏。

“我不知道。”

“其实你爱秦岚对吗？”

“我不知道。”

沫浅闭上眼听风呼啸:“你爱的不是母亲而是他，你之所以离开他也只是不想辜负母亲，你的内心告诉你要和母亲在一起所以你才会变得那么冷酷无情对秦岚是吗？”

秦时渊突然笑着，只是这个笑带着些许苦涩，这是秦时渊和沫浅见面，沫浅第一次见他笑:“我的本心从来都没有遵循过我自己，无论我爱的是雨薇还是他。”

“你看，你都会叫母亲的名字却在提及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你选择叫秦岚为他，你对秦岚的爱你不敢承认。”沫浅的话句句戳中秦时渊的过往，这样的往事让秦时渊再一次深陷过去。

“你很聪明，只是这些聪明用错了地方，我和你母亲还有他已经是过去，你才是未来。”秦时渊盖上了盖子，一个人坐在了沙滩上，阳光正好，微风却也不燥。

沫浅顺势也做了下来望着天边，秦时渊捧着骨灰盒，满腹惆怅的说出一些话:“生为秦家人有太多的不易。”

“之后还走吗？”沫浅看着秦时渊的侧脸问道，很帅，很好看，轮廓间尽是完美。

沫浅看着看着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她有爸有妈的小时候，尽管那个时候他们相处时间不多，尽管他们总是来偷看自己，可是沫浅也很怀念那样的时光，甚至说是贪念。

“浅，你要知道你身处黑道的生活都是怎么样的，你可以选择和我一样归隐，也可以继续闯出属于你的天地，我都依你。”

沫浅淡漠的笑着:“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知道，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一个尽父亲的本分。”

“即使是秦岚死了，你也不会回来对吗？”沫浅回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化为了乌有。

秦时渊眯着眼睛靠在沙滩上，腹部的骨灰盒安好的放在秦时渊的身上，阳光刺眼的让人盯着不禁想睡觉。

“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你，我不想看你继续这么为他利用，次要的是想拆开从前一次说个明白。”

“可是你料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秦岚自杀了。”

秦时渊点了下头也不反驳沫浅的话:“人生如戏，这世间所有万物都是命运安排而来的，一树一菩提，一草一故事，一生一场梦，忘了我，就当没有过我这个父亲，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随你。”

沫浅皱了一下眉头随及站起了身子肩膀随着眼睛的苦涩轻颤了一下:“好啊，父亲，祝你以后没有了我和秦岚的打扰能够活出自己的心意，我是浅，一个杀手身份的孤儿，她不姓秦，不是堂会门少主秦时渊的女儿。”

说完，沫浅转身离去，被光反射的晶莹剔透的海水好似有热度一样冒着烟一样的雾，可能是看走眼了，也可能是就连大海都流眼泪了。

沫浅忍着哭声，用手捂住嘴巴往前走去，离开她这个夜晚期盼十几年的父亲，离开她这个冷酷无情的父亲。

秦时渊闭上眼睛平静的享受着这个夏天带给他的舒适，海边心凉人不凉。

“啊啊啊啊啊啊啊……”沫浅来到另一片海域，这里的海更加的宽广，沫浅可以放肆的大吼，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要我？！为什么我的父亲母亲爷爷都不在乎我，为什么？！”沫浅到眼泪留的脸颊泛着刺痛，为什么她的一生中要承载这样的痛苦，为什么？！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沫浅到嗓子一句高喊过一句。

这边的秦时渊睡着了，滚烫的沙土被秦时渊躺着一瞬间也不在感受着太阳光照的眷顾。

“时渊，过来，来爸爸这里来。”秦岚和蔼的笑着，敞开怀抱向秦时渊张开。

秦时渊笑着合不拢嘴，一步一步迈的很开:“爸爸。”

这是秦时渊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就是秦岚，这样秦岚在这个人性繁杂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光明。

这是秦时渊1岁时和秦岚的对话。

“爸爸，这个字念gui对吧。”秦时渊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秦岚。

秦岚笑道:“这个字念魂，不是鬼。”

“这样啊，可是这俩长得一样啊。”秦时渊不解地嘟起嘴巴，秦岚大笑着，简直是可爱。

这是秦时渊5岁认字开始他和秦岚的对话。

“你要是敢杀了他，我就敢为了他杀了你。”秦岚握着枪柄对准挟持着秦时渊的人。

“来啊，你当我怕你吗？我不仅杀了他，还要杀了你们。”

毒，缠绕着秦时渊的全身，秦岚不顾一切的救秦时渊的性命，与所有人为敌。

那年秦时渊15岁，十多人被秦岚无情的杀害了，而秦时渊终归步入了黑道，双手沾染了血泪。

“你想学，爸爸教你，你想玩，爸爸陪你，你想杀人，爸爸帮你处理后事，只要你想，只要你愿意，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所有。”

秦岚的誓言在漆黑的夜晚对熟睡中的秦时渊说着，外面的风刮的很大，或许就是这一举动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可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时渊，你也长大了该娶媳妇了，别整天顾着玩，将来我这堂会门也是要交给你的，要有一个当少主的样子，成天在外风流像什么样子。”秦岚一边低头看着文件一边对秦时渊说道。

秦时渊烦躁的拿起一旁的黑色背包懒得理会秦岚直径走向门口处，临了说了一句:“行了，晚饭我不在家吃了，我出去吃，你和妈先吃吧。”

“砰——”门，被用力的关上了，秦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秦时渊20岁时他和秦岚的对话。

睁开眼，秦时渊偏头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什么时候他也会贪恋过去了？

手，不自禁的抚着秦岚的骨灰盒，秦时渊的脑海里出现着数不清的对话。

“我们逃吧，反正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咱俩在一起怎么了？”秦时渊问道秦岚，然而秦岚却无情的拒绝了。

当年初夏，秦时渊和秦岚决裂了，秦岚为了势力，为了欲望放弃了秦时渊。

“你注重的还是金钱名利，即使你不爱母亲你也不会离开她，秦岚，我真是厌恶你，厌恶你至极！！！”秦时渊愤怒的喊道。

秦岚靠在椅子上不在说话，秦时渊推门离开了秦家，离开了这个因为物质所组成的地方。

时渊，对不起，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违法的，我放不下面子和心里的地位，可是我也放不下你啊。

秦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时渊离开自己，直到夜家和秦家对峙上了，秦岚双手推开了阻挠他目标的人，全力以赴的对抗所有跟他为仇的人。

是的，他被权利冲昏了头脑，直到秦时渊误打误撞的进入了这个世界里，死亡了，秦岚才回过神来。

起身，秦时渊离开了这片沙滩慢走着，眼角的泪被秦时渊的没有感情重新埋没了进去。

如果当初，他们之间那点微妙的感情没有被捅破，他也不会离开秦家，不会造成所谓的死亡，也不会让秦岚因为自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时渊知道，秦岚后悔了，他知道错了，可是现在知道错了还来的及吗？

秦时渊不敢再去想，他害怕了，他承认自己懦弱了，他面对这份感情到头来害怕了。

秦岚找过秦时渊，也确认了秦时渊没有死，死亡的消息是错误的，是为了不在让秦岚打扰自己而散布出去的谣言。

尽管这是假的，尽管秦岚知道，可他们还是时隔了十二年未见。

秦时渊重新捧起一股白灰，迎着海风，面对着斜阳，秦时渊无忧无虑的飘洒在空中。

“啊……”最后一声呐喊，击退了秦时渊十多年来的心病与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