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的回忆，狼烟肆起 (10)

野田昊脖子缠着厚厚的的绷带，尽管行动不便，但还是坚持着给苇原雪莱倒了一杯水，然后用蘸着水的棉签仔细的帮她湿润着皲裂的嘴唇，抚平每一片翘起的死皮。末了，弓着身子用微凉的指尖帮她拂开了额前的碎发。

灵敏的指尖不经意地摩擦过她的皮肤，温温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有想要停留更久一点的念头，可野田昊却像是忽然触电了一般，一个颤栗过后，手停留在了半空。

因为他瞥见了她还在挂着点滴的那只手的手指指缝里，全是已经凝结变暗的血红色的痂痕，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血。

一瞬间前所未有的罪恶和厌恶笼罩了他，他才是罪魁祸首，伤害她最深的就是他自己，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触碰向阳而生的她。

“对不起，是我把你拉到了这个泥泞深渊里，连累你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她说的对，我的存在，只会一直给别人带来伤害。”

细细擦拭干净了苇原雪莱的手后，野田昊还是放纵自己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贪婪地婆娑着她柔软的手指，两个人相接触的地方的血脉好像停滞了一样，放大着起伏不定的心跳，可渐渐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是这么的冰冷，怎么也暖不热她那发凉的指尖。

野田昊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将苇原雪莱的手收进洁白的被子下面，又是默默坐了良久，混浊而略显疲惫的双眼眸却贪心地巡睃着且她的轮廓，她的眉眼，她的嘴唇，将她如今安静地紧闭双眼的模样一点一点深深地刻在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提醒着自己，永远都要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他亏欠她的命，他造成的伤害，是这么地惨痛，所以不能有第二次，不能再回头。他既然给不了安稳和温暖，那就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能再重蹈覆辙，自己的身上的脏污不能再连累无辜的人。

起身给她掖好被子以后，野田昊闭上眼睛，把心一横，转身离开了病房。

苇原雪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苇原雪莱睁开沉重的眼皮，中午的光线有些刺眼，不仅扎得她眼睛生疼，还有脑袋仿佛也在隐隐作痛。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晃神，苇原雪莱就回忆起发生过的一切，这时护工也注意到了床上的人的异动，连忙询问情况。

可是苇原雪莱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她脑子里全是野田昊，他醒来了没有，他有没有彻底痊愈。

“他回去了？”

苇原雪莱有些疑惑，他已经回去了，是回野田家了吗？

“那……他有没有来看过我？”

“苇原小姐……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是有的。”

“好吧……谢谢。”

又是这样的结果，苇原雪莱失神地倒在了病床上，黯然地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再睁开的时候那些就要夺眶而出的水汽却已经被她强制地逼了回去。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样的不告而别，她每一次都来迟一步，总是追不上他的脚步。

不是不想哭的，只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太贪心了，只要他愿意回头，只要他好好活着，这就够了，剩下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也许到哪一天，她还等不到风来，也觉得冷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许就会放手了吧。

那个时候的他，也再也不需要她保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