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除夕,魏无羡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不断拍打着的海浪,他的蓝湛此刻在哪?还泡在那冰凉刺骨的海水中吗?
这是他在医院过的第几个除夕了?
"第三个了……"
魏无羡自问自答
第一个除夕,那时爸妈还在,蓝湛还在,刚出院的自己把自己摔成了傻子,什么都忘了……忘了爸妈,也忘了蓝湛……
第二个除夕,做完手术的自己昏迷不醒,蓝湛就这样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守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
第三个除夕,就是今天,他却把他弄丢了,曾经他还能守着昏迷不醒的自己,现在自己却连他的头发丝都不曾见到一根,是死、是活都不曾得知
"蓝湛,我想你了"
魏无羡蹲下身,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明明说过的,到哪都带着我,你说想把我装在口袋里,带到公司去。你说这辈子都这样抱着我,再也不松手。你说的……你说的……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不带上我,为什么要放开我的手……呜呜呜,蓝湛你回答我啊,你知道的,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为什么要让我照顾叔父和蓝儿,为什么?我照顾不好他们,蓝湛你回来好不好?湛哥哥……呜呜"
"我还没给你生小小羡呢,你回来,我马上给你生好不好?湛哥哥……"
蹲在地上的人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病房外的一家子,心也如刀割一般的痛
蓝启仁把蓝儿放到地上,轻轻推开门
"去吧"
然后别过眼,不忍再往病房里看一眼
"叔父,你要保重身体"
蓝曦臣扶着蓝启仁,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曦臣,怎么办?阿羡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
杨芮溪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哭成了泪人
这个曾经职场的女强人,这两天,几乎哭干了眼泪
忘机和阿羡是她最羡慕的一对,她是真的喜欢他们,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弟弟、自己的亲人来疼的,可是现在……阿羡他该怎么活下去……
"爸爸、爸爸抱"
小小的蓝儿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的走到魏无羡身边,伸出小手,把那个瑟瑟发抖的人圈在怀中,一如父亲常做的那样
"蓝儿……"
魏无羡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
"爸爸不哭,蓝儿保护"
蓝儿眼里含着泪,却并未落下来,胖乎乎的小手,替魏无羡擦泪,低下头,亲那个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人
"蓝儿!"
魏无羡回抱住小小的人,失声痛哭
他没有湛哥哥了
蓝儿也再没有父亲了
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能让他两争风吃醋,也再没有人替他们遮风担雨,更没有人把他们放在手心里、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宠着
"羡羡,好好活着,连我的份,照顾好蓝儿和叔父,照顾好自己……"
魏无羡脑海里又浮现出蓝忘机最后对他说的话
"蓝湛……"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抱着蓝儿走出病房
"叔父、兄长,嫂子,走、我们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