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缓和2

这面水泥墙有点高，许衍好不容易找到梯子，结果刚爬上墙发现太高，下面也没了稻草，他不大敢跳……

只能坐墙上找话题聊:“诶！你怎么想到来这里？”

“你来过啊？”江喻还在天真地以为在一个几千人的校园里，这会是一个秘密基地。

“你……忘了？”

“啊？”

“算了，没事”他居然忘了这位姐有多脸盲……

大概是上初一前来潮扬一中交钱的那天，那时候连班主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同桌是谁。

他听上一届的学长说初二公厕后有片竹林，适合……逃课。

因此慕名而来，没想到碰到了未来同桌正准备翻墙，他们那时候还不认识，不过许衍老自来熟了:

“哟，同学，你也是慕名而来翻墙的？”

那时的江喻也不怂，见他吊儿郎当，也跟着开玩笑，冷笑道:“放心，翻不过去的，除非你属猴。”

那时候还不是现在学校专门安排的快六、七米的水泥墙，初一的江喻许衍只有十二岁，看到至多不过四米的青灰色墙都会说成高墙。

十二岁的许衍为了在他未来同桌面前装b，被江喻怼了后，按照学长的指示，去杂物室搬了梯子。轻轻松松爬上去，望了望墙下学长安排的堆得高高的稻草，放心后，扭头回了江喻的话:“抱歉，我属鼠。”

b装完后，就顺手把江喻拉了上来，直到江喻听见她母亲在找她才先走。

开学那天，许衍发现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同桌时，正打算开开玩笑。结果发现，她好像不认识自己，或者说，把自己给忘了。。。

后来熟下来才知道，她特别容易脸盲。。。

许衍也懒得戳破，不过对自己这位同桌多注意了点，结果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

江喻看出了他不敢跳，想了想六七米确实有点高，把梯子往左移了移，直接爬上去:“不用翻过去了，坐这说吧。”

教育处似乎还担心学生为了逃出“监狱”会凿墙，把墙修得有四五十厘米厚，正好方便江喻坐在许衍旁边。

江喻扭头望了望竹林，是一大片早园竹，学校应该有定期打理，没看见什么杂草，只是……为什么还会有没吃完辣条和可乐罐？

“你今天，为什么会打常思明？”许衍突然开口。

江喻低下了头:“……你不是看到了嘛。”

“但你最近不大对劲儿。”

江喻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艰难道“我最近出了什么事，你知道吧？”

“我……”许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许衍知道，江喻有一个毛病，太太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是感受，是看法，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初中时，在意他和同学的看法，怕他们因为她的家庭条件鄙视她，许衍看得出来，某人一个嘲讽的眼神都足够她在意好久好久；现在少年时期的她，对于同龄人的嘲讽已经麻木了，江喻又在意起长辈们的看法:冯冀的看法、养父母的看法、亲生父母的看法……

谁都有自尊心，但她的自尊心太强了。

似乎别人一个不满意，就代表她的存在是错误的。

“你不欠谁的。没对不起别人，也没对不起自己。”

“你什么意思？”江喻感觉许衍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

“我说，你没必要的，别人怎么想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样太累了。”

江喻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了。

如果不是水泥墙太危险，她大概会一个人蜷缩起来。

她知道的，别人怎么侮辱讽刺都决定不了她，她才十六岁。这些江喻一直都知道。

她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但依旧会忍不住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能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这个大道理需要别人跟她说才有用。但她羞于把这些年来波涛汹涌的心理历程向别人倾诉，父母是这样，周祺也是这样。

她不说，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许衍好像看出来了。

对啊，她没对不起任何人……

两人一直坐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江喻也思索了很久很久。

见天色晚了，许衍道:“该回去了……”

只是，他比江喻先下去，在江喻下来时扶了一把，两人难得有一点身体接触。

许衍又突然开口:“我记得我们以前同桌过一段时间。”

江喻闷闷地回答“嗯。”

许衍不觉尴尬，继续道:“我们那段时间还挺熟的。”

“嗯？”这句话的尾音江喻不自觉地拖长了。

接下来许衍不用再说什么了。

当初，他们悄无声息地决裂；如今，又将心照不宣地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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