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上少有行人,只有孤零零杵在路边熬夜的灯,不知是不是困了,光也一摇一颤,不过它倒是像极了这片街区的心跳。
我牵着铠走到一盏路灯底下,叫他伸出手来,然后从自己的衣服兜兜里摸出枚创可贴,小心翼翼对着上面细小却并不浅的伤口贴下。
“疼吗?”我捧着铠宽大的手掌左看右看,生怕将它贴歪了。
铠没有讲话。
“喂喂,阿铠,疼不疼呀。”我这时候抬起眼来满眼担忧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正眸色深沉地注视着我,唇角微扬。
铠在笑什么呀……
我在心里嘀嘀咕咕。
然后我就被赫然出现在面前的铠的那张俊脸给吓了一跳——他撑着膝盖半蹲下来,像哄小朋友一样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唔?”我觉得脸颊突然有点儿发烫,瞪大了眼睛表示疑惑。
“再来一次。”
“……啊?”我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铠这时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轻轻舔了舔下唇。
我顿时了然,满脸羞红,两手紧张得直绞弄衣摆。
然而就在铠刚要吻上来的时候,我直接被在街角抻着脖子张望的澜和守约半道截胡。
“阿召!”
他二人呼唤着我的名字飞奔过来,想要把我从铠的怀里撕下,可是铠牵着我就是不松手,还往自己怀里又扯了几寸,三个男人就这样僵持着。
澜在原地踯躅片刻,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往我脖子上围了几围。
“阿召你……哭了?”守约就着路灯昏暗的光细心觉察到我的眼眶红肿,顿时眸色一滞,犹犹豫豫伸出手来,拿指腹轻柔摩挲我的眼角。
澜闻言紧抿着嘴唇,面色凛然,上前一步冷冷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瞧他的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把欺负我的人给暗杀了一样。
“哎呀,没有啦……”我搔了搔后脑勺,觉得那么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笑着解释:“我不小心被困在实验室里,手机落在隔壁,最后是阿铠打碎玻璃救我回来的。”
澜和守约听我这样讲之后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但是也没完全舒口气——眼睛都直勾勾瞪着铠牵着我的手。
铠这时候扬了扬下巴,像是有了底气一样,依旧紧紧攥着我的手,慢悠悠道:“我和阿召,可跟你们不太一样……”
守约、澜:?
我闻言冷汗哗啦啦往下淌,连忙把手从铠的大掌里挣脱出来,拧了一下他的臀大肌,示意他谨言慎行。
我干咳几声,感觉打破这种僵局的最好方法就是干饭,于是扯了扯守约的衣角嘟嘟囔囔:“我想吃夜宵……“
”走。”守约笑了一笑,顺势牵起我的手。“今晚阿召没回来,我总觉得下厨都少了些兴致。”
铠搭着我的肩膀,在我身后幽怨道:”这就是你做一桌子素菜的理由吗……守约。“
这时候我听见来自两个方位的肚子咕咕叫声交织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我的,另外一个来自——澜?
“澜澜你也饿了吗?”
“还好。”澜淡淡道,然后不动声色走到我的另一边,轻轻勾起我的手。
“澜因为阿召没在,晚饭都没吃下。“守约笑着打趣澜。
澜听见了连忙躲闪开目光,吞吞吐吐的,“没……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阿铠食欲还是一样的好。“守约又说。
这时候铠连忙辩解:“明明比平时少吃了一碗!”
我扭过头对铠嘿嘿一笑道:“没事,召召都懂。”这点量对铠来说其实直接可以忽略不计来着。
我就这样像老佛爷一样被三个人又搀又扶地携回家里去,我把脚上的运动鞋啪嗒一踢,直接仰面倒在沙发上,眼睛困得都要睁不开了。
“呜呜……”我抱着沙发的靠枕哼哼唧唧,“我好累啊,我要退学。”
我想到明天还要早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困倦和辛酸的眼泪一起流出来,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一遍一遍问自己,我真的需要这份学历吗。
“需要我再去学校一趟吗?”铠把我的话当了真,一本正经蹲坐在我旁边问。
“不不不……”这时候我才知道,我刚才只是口嗨罢了,人是不可能不读书的,早八使我快乐。
我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浓郁的黑椒味,顿时感觉自己的肚子叫得更响了,我坐起身来被这股香气吊着拖到餐厅,发现守约端了一小碟煎牛排出来。
“好好吃!“我大块朵颐,一面咀嚼一面称赞,“这味道比外面的西餐厅都要棒!哎,对了,守约你为什么会做西餐啊。”
“我听阿铠说那是他的家乡菜,我不知道阿召喜不喜欢,还是跟着杂志学着做了一做。”
“当然喜欢啦,守约真好。”
守约勾了勾唇角,将手掌附在埋头苦吃的我发顶上,柔声道:“阿召喜欢的我都可以去学。”
铠蹙了蹙眉,朝前一步,咕嘟咽了下口水之后,也把手放到我头顶上——我现在感觉我这颗脑袋简直就是那种项目启动,一群主办人一起摁着的那个发光玻璃球。
“哦对了。”我这时候一拍脑袋想到澜也还没吃饭,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这个奇怪的仪式,我拿叉子叉起一小块牛排,从他俩的手底下钻出来蹦跳到澜身边,抻直了胳膊叫他尝一口。
可没成想澜并没有先张口,而是先轻轻攥住我的手腕,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瞧了一会儿,才温吞地咬下一口,然后把脸凑到我的耳边棒读道:“很有韵味。”
我原本想问的“好吃吗”直接石化在了肚子里,澜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以前买的那本《霸道总裁放肆宠》还放在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