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脸上满布的恶纹,陈映竹拿起了洞中的幕篱便连夜抱着阿苑下了山,镇上各家已经熄了灯火,她来到医馆的门口,将面前的白纱拉紧了些这才拍响了木门。
木门吱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响起,而后屋内的灯亮了起来,一老者动作迟缓的打开了木门,看着面前遮的严严实实的陈映竹有些防备。
“姑娘大晚上的可是有什么急事?”
“老先生,我儿子感染了风寒,发了热。这才大晚上的麻烦您。”
那老者看着怀中衣着单薄的孩子还是让开了地方来。替阿苑把完脉扎完针后,老者便去煎了碗药来交给陈映竹。
陈映竹扶起阿苑小小的身子用勺子一口一口喂起了药来。
“姑娘,如今已在屋中不如将幕篱摘下放在一旁吧,这样也方便些。”
陈映竹有些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容貌有缺,实在不方便已真面目示人,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者闻言也意识到自己多有冒犯没有再追问,而是默默将余下的药打包好。看着陈映竹喂药有些困难,又去端了一碟蜜饯出来放在一旁。
“喂完药便给孩子喂一颗吧,含在嘴里会舒服些。”
陈映竹道了声谢,将喂完药的碗还给了老者,趁着老者收拾东西的时间,她留下了银子拿着剩下的蜜饯于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如今她处境艰难,还是少在人前露面为好,好在扎过针后阿苑已经退了热,如此只要将剩下的药喝了想来就会慢慢好起来。
山脚一抹白色身影伫立在月色下,一双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匆忙往山上赶的小姑娘。
看着眼前的蓝湛,陈映竹有片刻的微愣。
“蓝湛你来乱葬岗做什么?”
“可是出什么事了?”
蓝湛注意到小姑娘怀中的阿苑以及手中的药。
“阿苑染了风寒发了热,我刚刚带他去医馆了,你若无事便快些走吧,别在乱葬岗待着了。”
陈映竹嘱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抱着阿苑往伏魔洞走去,将阿苑放回榻间照顾妥当,她才有些疲惫的走出伏魔洞。
蓝湛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陈映竹走出洞口便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洞外。
“待在此处并不妥当……”蓝湛言简意赅。
陈映竹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此处不妥当那还能去哪里?云深不知处吗?”
言语间讥讽之意明显,她就是故意的,若是她此刻去了云深不知处只怕会立刻被蓝氏剿灭吧。如今陈映竹是彻底看清了,哪有什么殊途同归,不同道便是不同道。
蓝湛口口声声的说帮他们,可到头来还是无法摆脱那些所谓正义之士的控制。他已经住进了那些世家为他编织的笼子里,又哪有那么容易逃脱。
倒不如他们彻底断个干净,下次再见面便不要再讲情分,给彼此都来个痛快。
蓝湛自然明白小姑娘的话,沉默了一阵还是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吐露,“他们会来此处,你带着阿苑不安全。”
没了夷陵老祖,那些世家便打算来这乱葬岗洗劫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功法、法器。
“来便来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反正我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陈映竹无所谓道。
“魏婴死了,你便这般看轻自己的性命吗!”蓝湛看着眼前颓废的小姑娘心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么担心她……
“是!阿羡便像我在这世间的另一个灵魂,如今一个人失去了灵魂,不过一具枯死的血肉罢了!”
魏无羡不在了,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若不是抱着那一丝复活之念,若不是还有阿苑,当真以为她还愿意在这世间苟活吗?
这般世道,她不屑于此……如今世道岂不是乌云闭目,与当年的温朝盛世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从虚伪的温若寒变成了仙门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