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B市黑水镇公安分局。

女警“谢俞 监护人？还是苏瑾墨监护人？”

钟管家“我是谢俞家的管家。”

钟管家站在警局里显然有些局促。

钟管家“他没事吧，受伤了吗？要多少医药费？多少都行，只要能立马他放出来。”

女警连头都没抬，动作娴熟地从右手边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纸拍在桌上

女警“这些另说，先填单子。”

这时另一个人走进来了。

苏瑾轩“你好，我是苏瑾墨的哥哥”

女警“你好，先填单子”

苏瑾轩“嗯”

隔了一会儿，等那位女警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她才盖上笔盖，抬起头道。

女警“你妹妹和谢俞挺厉害啊，两个人对八个，给人打的，全是暗伤，不去医院都看不出来。”

钟管家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女警上下打量他们一眼，随口问。

女警“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钟管家“我们……是A市人。”

谢俞这次打架情节并不算严重，虽然那几个报警的小兄弟口口声声说自家大哥是如何被欺凌、摁在地上暴揍的，但是负责做笔录的几位警察心里都在质疑。

他们接到过无数报警电话，头一次遇到这种“受害人”：五颜六色的鸡窝头，耳钉鼻环，浑身一股烟味，还有胳膊上霸道的左青龙、右白虎纹身。尤其是通过他们自己给的身份证证件号码，一查查出来都是留有好几个案底在身的不良青年。

警察“你们所说的情况属实？”

小弟“属实属实，绝对属实，我们大哥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他们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休息室沙发上那个面目可憎、脖子上还拴着根黄金“狗链”的男人身上，这男人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哀嚎

虎哥“疼死我了，哎呦喂……欺负老实人了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疼疼疼，说话都疼。”

警察“……”

两人填了表，分别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女警“行了，你们在这等着吧，人还没审完。”

钟管家握紧了手，他不太想在这里多呆，更何况顾雪岚还在车上等着。

钟管家“还没审完？”

接到电话之后，他们就立马从A市赶过来，足足两个小时的车程。

女警“双方口供不一致。”

候审室里，谢俞和苏瑾墨第三次重复道

谢俞“我没打他。”

苏瑾墨“警察叔叔，我真的没有打他们，呜呜”

虎哥在这不长不短的两个小时里，体验到了人生如此变幻莫测，也感受到了操蛋究竟是什么滋味。面前这两位才上高中的小屁孩给他上了一门课——什么叫不要脸。

他坐在两人对面，长桌挺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怒吼，仿佛要掀了房顶

虎哥“——操，你。妈！警察！他撒谎！”

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在黑水街这一片管辖区工作，再温和的性子也被磨出了棱角。

警察“操什么操，给我坐好了，像什么样子！不行就给我滚出去，让你说话了吗。”

虎哥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警察扭头看看虎哥对面的“柔弱少年”和“胆小少女”，声音都放低了几分。

警察“谢俞和苏瑾墨是吧？你们别怕，有我们在，他不敢对你们做什么。”

谢俞（安静怯弱又十分懂礼貌地说道）“谢谢警察叔叔。”

苏瑾墨（抽泣着道）“谢..谢谢警....察叔叔”

虎哥气得恨不得越过桌子扑到他们面前，撕开这俩人虚伪的面具。

虎哥“你别他妈演戏了，被打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警察用文件夹拍拍桌子

警察“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你看你把人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谢俞相当配合地哆嗦两下，装作被黑社会吓到的样子，虽然演技十分不走心，但效果显著。而苏瑾墨更过分，眼泪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掉，窝在谢俞怀里一抽一抽的，演技十分走心，效果也更加显著

假的，都是假的！你瞎！

虎哥心里在咆哮。

这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小小年纪已经这么会披羊皮了吗！

这他妈明明就是一匹狼啊！

谢俞和苏瑾墨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负一点责任，赖得完美。

在批发市场大妈们的添油加醋下，虎哥坐实了罪名，身上被打出来的伤也被认定为“鬼知道在哪里被谁给打的”，不得不反掏了五百块钱，还写了保证书，深刻检讨发誓再也不找黑水街人民群众的麻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虎哥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手边一本新华字典，不会写的词就翻字典，他们还不让他写拼音。

可以说是人生中无比耻辱的一段经历了。

谢俞和苏瑾墨往外走的时候，还被虎哥叫住。

警察手里握着警棍，全程戒备，厉声警告道。

警察“陈雄虎！你又想干什么。”

虎哥“我不干什么，你在边上押着我呢我能干什么，我就想跟他们说句话。”

虎哥（盯着谢俞，不死心地问道）“……你们哪条道上的？”

谢俞停下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统称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虎哥又重复问了一遍，不依不饶

虎哥“你们到底是哪条道上的？！”他觉得这俩人背后的社会势力深不可测，总得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死也得死个明白。

在虎哥灼灼的目光下，谢俞慢悠悠地张了口。

谢俞“我？我走的是中国社会主义道路。”

虎哥“……”

虎哥“喂，小丫头片子，你那条道上的”

苏瑾墨向谢俞眨了眨眼，示意他先出去。

谢俞前脚刚走，苏瑾轩就进来了

苏瑾轩“我怎么听到有人再问我妹妹那条道上的？”

苏瑾墨“哥~”

苏瑾墨（拿出军部的证件）“自己好好看看，我那条路上的”

苏瑾墨“陈雄虎是吧，我以后不想在A,B两市看到你”

苏瑾轩“玩够了？”

苏瑾墨“嗯嗯”

苏瑾轩“走吧，车在外面，回家”

苏瑾墨“嗯嗯”